陈福发出力竭的嘶吼,旁边树上的雪震的飞落下来,怀中的白桃也被吓了一跳。
陈福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抓着白桃的手大喊:“去镇上武督处!搬救兵!”
白桃被这一吼喊回了神,连声答应,两只小手牵起缰绳回马下山,走时冲着陈福大喊了一句。
“等我!一定等我!”
陈福点点头,领着另外五人飞速奔向村里。
村里此时已经乱作一团,杀声喊声不绝于耳,箭楼守卫拉弓搭箭,箭矢如雨般落下。
见无人得暇开门,陈福飞身上前,一脚蹬在村门上,纵身一跃,犹如壁虎一般翻过了村门。越过村门,陈福抽出腰上宝剑,银光一闪,只听一下金木交击之声,门栓应声而断。
其余五人进,持枪持刀,朝着凶兽飞奔。
村中练过武的猎户已经和凶兽战成一团,凶兽来的突然,顷刻间已经死伤十余人,鲜血断肢散落一地。
那凶兽贼的狠,不贪一下,专攻有力反击的汉子。兽群看似毫无章法,却相互掩护,有几只刚被混着铜丝编成浸油绳索套住,转眼又被同行凶兽撕开。
凶兽扑倒一人张嘴要咬,陈福三步并两步飞身到近前,双手撑地,两腿用力一蹬,一招兔子蹬鹰踹了个结结实实。
凶兽没做防备,被蹬的连滚几圈,砰一声撞在了墙上,落处雪花飞舞,那贼兽卧在墙边吃痛地乱吼。
陈福打挺起身,一把捞起被扑倒的猎户,快退两步后撤。那猎户仅受了一爪就被打的右臂动弹不得。
陈福定睛一看,那怪物长得闻所未闻,通体黑色密鳞包袱,乌黑锃亮,在太阳底下直反光,体长丈余,足生利爪,四足却不生尾。
更令人诧异的是,那怪物的脸生的好似人脸,两眼一鼻与人别无二致。
唯独头上无耳,空长了两个耳洞,嘴更是叫人看了胆寒,一张大嘴直咧到后脑勺,满嘴的三角乱牙,咬着不死也残。
叫人扛着那猎户爬上了箭楼,陈福冲那挨蹬的兽搭弓就是一箭,没想到箭头射在那兽身上,好像击中岩石一般火星四射,只留下了凹印。
陈福暗骂一声,冲着脸又连射三箭。
这三箭射的奇巧,一箭在前,两箭在后,后两箭相重,前箭遮住后箭。
那凶兽扭身躲掉一箭,又用抓扑下一箭,没想到一箭之后还有一箭,一下子射中一眼。
中箭后那怪物凄厉地嚎叫一声,退到墙边。
没想到,吃人的怪物竟发出了婴儿的啼哭,陈福心中一阵恶心。
一声哀嚎后,正在村中作乱的其它凶兽停止了攻击,聚到了受伤的那一只身边。
这一群怪物,头朝里围着那只伤兽聚成了一圈,将伤兽包围在内。
见凶兽停止攻击,村民迅速将伤者扛上箭楼,好在村中妇孺都被集中到了祠堂,死伤不算惨烈。
陈福也上了箭楼,楼下的死尸无不死状凄惨,侥幸活着的伤员,也都惨肢断脚。
看着楼下的凶兽,陈福想拉起弓一箭一个,却无从下手,那些怪物露在外的只有那身硬如铁石的黑鳞。
陈见宽等人还没回来,村人都看到了陈福的实力,只有他伤到了凶兽,现下村民都不由自主地把陈福当成了领袖。
“老七,怎么办?”被陈福救上来的猎户有气无力地询问,声音里充满对陈福的信任。
“黑油!这群畜生不动正好,放火烧!”
陈福一声令下,村民抬起了早就备在各个箭楼上的火油。
黑油本来是为守村准备的,没想到凶兽竟然直接跳了进来,混乱中无法使用的黑油终于有了用处。
村民抬出黑油刚要倒,那群凶兽竟一起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真他妈恶心人!”旁边箭楼的村民手拿火把,抬手就要倒。
突然一个庞大的身影袭来,转瞬间,那箭楼被撞了个粉碎。
火把碰到了黑油,砰一声炸开了花,村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黑影在站定,庞大的身影足有三丈多。
一身暗红鳞,日下不反光,脸生三对眼,眼眼有重瞳,口似含黑血,乱牙生烂蛆,四足似庭柱,利爪带骚风。
一扑便是一箭楼的人命,听着火中同伴的惨叫,好几人被吓得站不起身,两腿抖如筛糠。更有人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在场的没一个敢出声。
陈福看着那凶兽,那凶兽也扭头看着陈福。
两眼对六目,那巨兽转过了身,陈福也从箭楼上跳了下来。
那巨兽不是凡物,正面对抗十死无生,看着对面似是冲自己来的,陈福想远离人群,吸引凶兽的注意,减少伤亡。
突然那巨兽似人的脸上挤出了笑脸,跟着抬起一爪,踩在从箭楼掉下来的人身上反复碾着。
那人凄惨地喊叫着,那怪物听着惨叫,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跟着竟然发出了似人的狞笑。那声笑似人非人,笑地不伦不类。
陈福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令人恶心的微笑,恶心得人头皮发麻,恶心得人胆寒,这简直是世上最恶心的东西。
陈福认出了被踩死的是村里的刀匠,陈福的成人礼就是他打的。
那人在村里是个人尽皆知的老好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此刻变成了一摊肉碎。
陈福脸憋的通红,牙根咬的咯咯发响,雷霆之怒直冲发冠。
“畜!生!”
陈福沉力于腿,几步就窜到凶兽身前,委身后缩,蓄力弹出,全身之力汇于剑尖。
“我他妈弄死你!”
大声喊叫没什么用处,实力差距犹如鸿沟,孩童再用力也挣不过大人。
陈福被一掌拍飞了出去,撞在木墙佝着腰喘不上气来,此刻陈福眼前发黑,满是星星围绕。
那怪物慢慢地踱着步,上前来补最后一下。怪物靠近,陈福扶着剑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陈福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草草地结束一生。
自己死后,村民怎么办,父亲为何还不回来,镇子这么远,白桃能搬来救兵么……
这畜生真臭啊。
陈福颤抖着拿起剑,他才十五岁,他还想活着,他想让所有人都活着,……
“丑八怪,死我也得扣你一只眼!”
陈福攒起全身力气,准备挥出短暂人生的最后一剑。
正当这时,村门传来一声洪钟般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