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黑沉沉的夜空突然因为一缕烟花的绽放而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它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一般,任由任由各色的烟花染料在上面渲染成一幅最壮观的浩大宏图。
街道上闲逛的夫人们,农忙归家的百姓,忙碌收摊的商贩,都被这忽如白昼的天空呈现的美丽图景,而惊的停下了脚步。
皇宫里正集中在一起用晚膳的宫女太监,也都纷纷放下碗筷,出屋观赏盛景。
过年时才会燃放的烟花,今日竟因为一个人而破例。
这一刻,全京城的人一起仰望夜空,见证这盛世美景。
绚烂的烟火一直放了一刻钟才结束,正当人们意犹未尽却不得不继续手中的事之时——
又是一声巨响,天空出现几个大字,然后一切重归寂静。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人,人们在口中默念她的名字,心中是无法言说的激动之情。
这一刻,流笙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进入世人心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西洲大桥建设主导者——朝阳县主叶流笙。
此时的人们恐怕不会知道,自己以后的衣食住行,竟然都离不开这个名字。
对于把今晚景象牢记于心的安阳人民
来说,流笙在他们心里俨然已经成为神女一样的所在。
不过,在万家灯火的掩映下——
谁也没想到,他们心中的主人公,已经坐着国师大人回程的车驾,出逃了。
喜鹊站在一旁为流笙和韶雪寒斟好茶,“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皇上不会降罪于老爷和夫人吗?”
“自然不会。”
流笙看了一眼对面不知什么原因不愿理她的韶雪寒。
“皇上现在正是重用父亲的时候,再说西洲大桥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算是功过相抵了。换个角度,喜鹊,你家小姐又没犯罪,皇上的传召我至今也没收到,连违抗圣命也不算,你一路担心个什么劲?”
流笙拧了拧喜鹊的小脸,压低了声音道。
“好嘛。喜鹊还不是担心小姐。”
喜鹊嘟着嘴一边揉脸一边道。
冷眼旁观一切的梁九功: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现下主子做出这番姿态,也是要让这位朝阳县主长些记性。
他可没忘记,流笙喝醉时那些大言不惭的话。
韶雪寒参加完流笙的及笄礼,本是要立刻回去的。
可车夫向梁九功禀报,前门已经被马车,仆从围的水泄不通,建议从另一个门走。
从另一边走自
然是要经过后院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吴珅看着流笙的模样,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笙儿,你现在可有喜欢的人?”
喜欢吃人?流笙变成浆糊的脑袋勉强动了动。
“不。不喜欢。”她才不喜欢吃人呢。
吴珅心里一喜。
下面眉头越皱越紧的韶雪寒: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国,国师大人。”
站在韶雪寒和梁九功对面的喜鹊肩膀抖了抖。
“大人,要不……您先去花厅用膳?我们会尽快清理……”
韶雪寒收回视线。
“你家小姐平时也是这样喝酒吗?”
“当然不是!”
喜鹊认为自己很有必要为流笙辩解一下。
闻言韶雪寒面色缓和了一些,谁知听了喜鹊下一句话周身气压立刻变得冷厉异常。
“就是过年过节遇到大事和比较开心还有见到好友的时候,会稍微多喝那么一点儿。”
为了增加说服力,喜鹊特意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距离。
末了为挽救流笙的形象,她还又把距离又缩短了一点。
就算她把小姐排成心里的第一位,但她也不能说谎呀。
“你们小姐经常和吴珅来往吗?”
这一次发问的是梁九功。
“除了国子监的
相处还有因为做生意的固定碰面,基本上不会单独见面。”
嗯,她是一只维护主人闺誉的好喜鹊。
“小姐和李明轩公子还有付公子的交往也都是这样,发乎情止乎礼。”
发乎情止乎礼,这个词语是这样用的吧?
和吴珅关系撇清了,李明轩和付瑾年也不能拉下啊!她喜鹊可是一碗水端平的。
谁知韶雪寒听了这话,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当场拂袖离去,梁九功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坐在马车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的流笙同志,殊不知就是因为喜鹊的两句话,葬送了她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
“说来也是可惜了,国子监藏书阁里的那么多书,以后都没机会通读了。”所以,赶紧安慰我!
流笙一边说,眼神一边有意无意瞥向韶雪寒。
“可是,以小姐的看书速度,即使在藏书阁看一辈子的书,也没机会看完呀。”
这个碍事的丫头。
流笙扶额,不死心的继续撩拨,“早就听闻南蜀风光奇异,与安阳不甚相同,也不知是何模样。”韶雪寒,快给老娘介绍一番!
喜鹊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小姐难道是担心水土不服?但你之前不是说你是行走的千年灵芝
,有医术傍身,走遍天下都不怕吗?”
淡定,淡定,不能在韶雪寒面前失态。
流笙按捺住把喜鹊暴打一顿解气的心思,继续道。
“就这样远离故土了,现在想来,心里还有些难受。”
麻溜的来和老娘唠嗑,不然老娘一气之下就回去了!
“咦?小姐昨儿不还和奴婢说,走遍七国是你一生所愿吗?”
“噗嗤。”梁九功终于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就连韶雪寒紧绷着的俊脸也柔和了几分。
“喜鹊,去外面呆着去!”
“是。”
满心疑惑,自认为忠心无比的喜鹊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但身为一个好丫鬟,还是要无条件听从主人随时随地不讲理的命令的。
是以,她怏怏的出去和车夫坐在了一起。
“梁叔,你也出去吧。我和阿笙单独说几句话。”
流笙极委屈的垂着眼,眼睫尤其纤长浓密,此刻正微微颤动着,暴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安。
把韶雪寒看的心里一软,他终是不忍斥责她。
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声叹息。
“以后莫要贪杯了。”
流笙老脸一红,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她那天醉酒被韶雪寒看见了!
这只臭喜鹊!竟然敢不告诉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