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齐府的正门口徐徐停下,流月搀着苏如瑷走下马车,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小声与她嘀咕起来。
这桩婚事是魏王亲赐的,按理应当盛大隆重才是。可是看齐府的门庭装饰,分明极度简单低调,只草草贴着几个喜字了事。
“王妃,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齐小姐背着众人与祁王做出此等勾当,连齐府也自觉丢人,无颜盛大操办?”
“流月,住口。”苏如瑷皱皱眉头,低声喝住她。
她对齐添香是没什么好印象不假,可今日毕竟是她嫁人的日子,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天。虽说这婚礼主持的身份是王后强加给苏如瑷
的,可她既然应下这个差事,就至少要帮齐添香体面地嫁进王府,日后也不至于太抬不起头来。
“湛王妃到——”齐府的门童倒是机灵,一见着苏如瑷便高声朝院内通传起来。
语音刚落,便见齐慕羽着一身簇新的白底红日花纹礼服,匆匆从院子里走出来。
“慕羽拜见湛王妃。王妃当日同王爷跌落悬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京城,家中又出了变故……今日这差事……实在是难为王妃了。”终使知道二人落崖之事必有猫腻,可齐慕羽这番话却说得恳切。不管苏如瑷究竟跟着元靖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眼下这个
局势,她终究要吃苦受罪的。
“齐公子太客气了,”苏如瑷浅笑着摇摇头,欠身还了一礼:“今日是齐小姐同祁王殿下大婚,本妃前来祝贺本是应该的。只是苏家如今蒙冤遭难,本妃虽然自知身份不便,却受王后之命不能不从,你们别怪我不知礼数才好。”
苏如瑷一番话说得平静从容,齐慕羽听进耳中却是心惊肉跳。
文王与苏敬之谋逆的案子是魏王亲自审问,亲自判处的。整件事环环相扣,证据确凿,几乎可以说是一桩板上钉钉的铁案。
苏如瑷公然在这里说苏家是“蒙冤遭难”,等同于公然指责魏王断案不
公,处置偏颇。一旦传这些话传到魏王耳朵里,只怕又是一桩惨案。
想到这里,齐慕羽警惕地抬起头,确认周围风平浪静,无人注意到苏如瑷刚才所说的话,方才侧身指指齐府的大门,微笑道:“王妃哪里的话,你肯前来为小妹主婚,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有所怨言。——都别在门口站着了,王妃里面请。”
苏如瑷点点头,跟在齐慕羽身后走进院子。
仍是坐落于府邸东南角的那座别院,仍是那条栽满木芙蓉的幽长小径。苏如瑷默然跟随着齐慕羽的脚步,渐渐发觉齐添香出嫁的房间,就是上次被人发现与祁王
行不轨之事的房间。
当日的情形她还隐约记得,印象中齐苍山的确说过不许齐添香再让踏出那间屋子。可是苏如瑷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关就是数月之久,连出嫁这般重要的日子,齐苍山都在提醒齐添香昔日所犯之过错带来的屈辱。
“小妹她……状态不是很好。若是一会儿言语上有所冲撞,还请王妃不要与她计较。”眼见着齐添香的房间近在眼前了,齐慕羽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朝苏如瑷道。
苏如瑷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忽见眼前的房门被人猛地从里面拽开,一把圆椅从房内飞出来,笔直朝着她和流月砸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