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煜坤宫已近正午,徐姜仪带着一众人站在院子里,正忙里忙外地为苏如瑷打扫屋子。
苏如瑷所居为煜坤宫的偏殿,虽然不及主殿宽敞明亮,可是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就连贴身侍候的婢女都送过来七八个。看着一屋子伶俐娇俏的年轻女子,苏如瑷面上含笑,心中只恨不得将这些眼线统统赶出去,还自己一个清净。
“王妃?”见苏如瑷有些出神,徐姜仪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提高了几分。
“是。”苏如瑷偏过头,换上一副低顺的面孔。
“屋子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请王妃在这里安心住下。再过几日便是
璟姝公主的三岁诞辰,陛下念及宫中许久未有喜事,因而决定隆重操办,为公主庆生。这些日子只怕还得劳王妃费些心思,与我一起筹备这场晚宴和其他事宜。”
“璟姝公主……”苏如瑷喃喃重复一遍,方才想起这璟姝公主是白如是所生,魏王长女。
“没错,”徐姜仪点点头,目光不经意般落到自己的肚子上,“璟姝公主乃陛下长女,深受太后和陛下的宠爱。只是这孩子先天不足,三年以来时常生病,鲜少有身体康健的时候。”
先天不足?苏如瑷皱皱眉头。
经徐姜仪这般提醒,她倒是想起上次魏王选
秀之时那璟姝公主也病着,白如是分身乏术,自己才会被召进宫里。
仔细想来,白如是乃习武之人,白家上下更是武艺世家,体魄强健。而元靖逸虽然武功造诣不高,却也是先王亲自调教,马背上长大的。璟姝公主足月出生,白如是孕期内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若说这孩子先天不足,未免太牵强了些。真正能让一个不足三岁的幼童百病缠身的,只怕是那些隐藏在深宫之中、人心之后的恶意。
“公主年纪尚小,不该遭受这般苦楚。宫中太医众多,难道没有什么调理的法子么?”
“太医?”徐姜仪轻笑一声,
“宫中太医唯唐盟马首是瞻,他说没有法子,自然便没有法子。”
苏如瑷抬起头。
她知道自徐姜仪从御花园里先行离开之后,便一直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可她没想到徐姜仪这么快便想好了下一步棋——利用自己挑拨白如是和太后的关系。
“罢了,”见她迟疑,徐姜仪摆摆手,扶上自己的小腹,“站了这么半天,我也累了。王妃也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会命人将午膳送过来,若是觉得哪里不合口味,只管差她们来回我便是。”
“是,”苏如瑷躬下身子,“多谢王后娘娘关怀。”
是夜,苏如瑷
躺在陌生的床榻之上,辗转难安。
无论流月伪装得多么天衣无缝,此时此刻,元靖染必定已经发现真相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元靖染此刻的心情,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在远离自己的道路上被愧疚与担忧折磨着,她就更加心痛。
当年苏如晔诞下元洛熙之时难产,整个人瘫在床榻之上,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仍然不肯让元靖宸进去。彼时她不懂长姐为何如此拼命,也不懂她为何将元靖宸拒之门外。时至今日,她却幡然明白过来。
原来爱一个人至深,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却不舍得让他为此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