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之间风沙扑面，眼前一片昏暗。石块与断木混杂在一起，沿着陡峭的山坡鱼贯而下。
苏如瑷与元靖染对视一眼，同时扬起手中的马鞭，用力抽打下去。
二人身下的战马是元靖染精心挑选出来的，即使身在战场上也躲得开敌军的长矛利剑。这会儿山脚下灰尘满天，一片混乱，两匹战马却毫不惊慌，一直等到二人落鞭才长嘶一声，躲避着飞落下来的碎石，在山涧里往返奔驰。
片刻之后，下落的巨石停了，一个头戴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山崖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厉声问
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苏如瑷勒住马，心上松了一口气。
四周皆是滚落在侧的石头，已经将她和元靖染牢牢挤在中间。若是再晚一些，他们就只能弃马爬山了。上次在远都城外连夜爬山的经历太过惨烈，她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这是朝廷的湛王殿下，奉命来长河县剿匪。”苏如瑷抬起头，高声道。
“剿匪？”男人双手叉在腰上，笑得面具直颤：“哪家王爷单枪匹马，带着个女人来剿……”
话没说完，这男人却突然顿住了。
在他身后，一个身形矮小的少年
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另外一只手里握着把匕首，狠狠抵住他的脖子。
“是你……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要做什么？”
少年闷笑一声，一扬手掀了自己的面具。
“小六！”苏如瑷失声叫起来。
“王妃！”小六嘿嘿一笑，朝苏如瑷挥了挥手，“王爷说只要我把这次的差事办好，就够格做你的贴身侍卫了。”
苏如瑷抽抽嘴角。这小六跟着阿默也有一年了，以元靖染的脾气心思，他若不是觉得小六已经够格了，便根本不会让他来送死。
“你……你真的是湛王爷？”那男人低着
头，眼睛死死盯着元靖染，声调都颤抖起来。
小六踢他一脚：“王爷就是王爷，骗你做什么。”
山林深处的一间简陋篷房里，元靖染皱着眉头，盯住面前一众所谓的“山匪”。
这里一共不过十几个人，虽然面上都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但细看之下，多数人都眉清目秀的。若不是一个个提刀夹棍地站在这里，倒更像是一群书生。
尤其小六制服的这一个，虽然自称是个土匪头子，可是肤色白皙，身形瘦弱，一双手上遍布着血痕，显然是不适应最近这些搬石开弩的举动，生生
磨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苏如瑷张口道，同时示意小六放开他。
男人轻哼一声：“冯梓岑。”
“冯梓岑？”苏如瑷浅笑一声：“是个好名字。父母必定对你寄予厚望，只是没想到你如此不争气，顶着这样儒雅的名字，却落草为寇，行打家劫舍之事。”
冯梓岑冷哼一声：“此言差矣。冯某虽然落草为寇，可从未打家劫舍。冯某可以对天发誓，我劫的，是不义之财；我杀的，是丧尽天良之人。”
“好大的口气，”元靖染大笑一声，抬起眼睛：“说说吧，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