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苏如瑷蹙着眉头道。
“南荣皓将我关起来,不是因为我是奸细,而是因为前天夜里,我在他房里找到一封信。那信本是一个叫方信的人传给湛王爷的,却在中途被南荣皓拦了下来。”
“信上说什么?”苏如瑷心上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元靖染此行所为何事,方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在此等关头特地飞书传信给元靖染,必定是京城里出了事。
“信上说,有人上书魏王,举报文王元靖宸与太傅苏敬之合谋造反,魏王处事果决,已将二人发落了。”
苏如瑷怔在原地
。
文王爱玩,甚至为此婉拒了先王立他为储的心思,这在整个大魏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的父亲一生清廉,为大魏鞠躬尽瘁,从无二心。说他二人合谋造反,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半晌,苏如瑷才从窒息般的心痛中回过神来,猛地抓住秋菱的肩膀,满脸煞气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魏王是如何发落的?”
似乎被苏如瑷的痛苦神色吓到了,秋菱顿了顿,如实道:“信上说告密的折子递进魏宮是十日之前,可这信是哪日传来的,我并不知晓。此事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令旁人无从质疑。
从事发到定罪,前后不过用了一日。如今魏王已经下令将文王一门终身软禁在文王府内,至于苏敬之,已被卸了官职,发配边疆了。还有……”
“别说了!”冷念今喝住秋菱,手忙脚乱地搀住几乎跌坐在地上的苏如瑷。
突如其来的黑暗,裹挟住周遭的一切。苏如瑷捂住心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疼痛,尖锐的疼痛。
恍若一把尖刀刺进身体里,不停地翻滚搅动,反复折磨。这刀刃割得她的五脏六腑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割得她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苏敬之今年五十有余了,前往边疆的
路途遥远,诸多险阻,即使他有命走到终点,也撑不住苦寒之地的种种劳作与折磨。苏如晔怀胎十月临盆在即,魏王在此刻治文王的罪,将他二人软禁幽居,就等于要她一尸两命。
还有秋菱没能说出口的苏如焕,他如今也在华京城,罪臣之子,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不是断案,不是发落,这是欲加之罪,这是要她苏家家破人亡!
“瑷儿,瑷儿你还好么?”冷念今紧紧抱着她冰冷的身子,泪眼朦胧地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迹,“这女人的话做不得准的,等王爷他们回来了,我们再问上一问。瑷儿
,瑷儿你别吓我啊!”
听到王爷两个字,苏如瑷猛地睁开眼睛。
大滴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面庞滴到地上,滴进她吐出来的一滩鲜血里,苏如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
元靖染此刻还守在丘迟的王宫里,以身犯险。南荣皓拦下这封信,就是为了阻止湛王和她赶回华京。
这何止是自私。
“瑷儿,你要去哪里?”冷念今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隐约觉得她盈满泪珠的眼睛里多了一种自己看不清的东西。
“我要去丘迟王宫。”苏如瑷一字一顿地说完,身形一闪,房内哪还有她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