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逼仄的巷子口，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女孩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死命地扒住灰褐色的砖墙，一步也不肯向里走。
在她身边，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弯腰站着，两只手抓着女孩的两条手臂，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贱蹄子，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吃的穿的哪样不是老子掏钱？如今地也没了，房子也没了，你总该知恩图报，给老子一条活路……”
女孩摇摇头，哭得撕心裂肺：“爹爹！女儿有手有脚，什么都会干，不要把女儿卖进妓院……”
男人蹲下身子：“你这细手细脚的样子，能做什么活
儿！爹爹要带你去的地方不用干活就有漂亮衣服穿，还有喷香的米饭吃，你乖乖跟爹走，好不好？”
女孩闭上眼睛，心里凉了半截。她发现阿爹已经完全听不进自己说什么了，她也知道自己就快没力气了。
阿爹的大手扣在她手臂上，扣得她生疼。
女孩把心一横，猛地一松手，拽过阿爹的胳膊，张嘴就是一口。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涌进嘴里，男人嗷地一嗓子嚎出来，一巴掌朝她挥了过去。
她耳边嗡地一声，一股热流从耳朵里淌出来。她来不及管那是什么，撒腿便跑。
直到撞进一个怀
抱里。
苏如瑷抱住她颤抖着的身子，伸手擦掉她耳朵里流出来的鲜血，焦急问：“你怎么了，是谁打你？”
女孩一头扎进她怀里，抬起冻得通红的小手指指身后，泣不成声。
苏如瑷抬起头。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衣着褴褛、双目猩红的男人。此刻正歪着脑袋，猥琐地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
这女人的年纪看起来不大，脸上虽蒙着面纱，可是从她曼妙的身材来推测的话，面容应该不差。而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嘛，一个大腹便便，满身的绫罗绸缎；一个则威严俊朗，气势逼人。
很明显，这三
个人非富即贵，随随便便丢下块绢子，都够他换上三五顿酒钱了。
男子眼珠子转了转，咧开嘴笑了：“三位贵人，这是小人的家务事。你们身份尊贵，不懂穷苦人的活法，还是不劳烦你们跟着掺和了吧。”
苏如瑷看着他，虽然是个女人，眼光却甚是锐利，盯得他阵阵发毛，浑身的不自在。
“家务事？你要把她如何？”苏如瑷站起身子，一把将女孩拉到自己身后。
“她是小人的闺女，我能把她如何？左不过就是带回家，给她买几颗糖吃。小孩子嘛，哄哄也就好了。”
身后的女孩抖得
更厉害了，声音也发着颤：“不是这样的。姐姐，前些天发大水，果园和房子都给水淹了。我们早就没有家了，他……他要将我卖进妓院。”
“你这丫头，爹爹平日是这样教你说话的吗？跟你讲了多少次，爹爹不是要卖了你，是送你去享福。”
“住口。”苏如瑷冷笑一声：“横竖都是卖，你把她卖给我好了。多少钱，你开价便是。”
男人低着头，似笑非笑地想了一会儿，张口道：“五十两银子。”
苏如瑷轻蔑地看他一眼，想都不想便从袖子里掏出五十两银子，甩到他脸上道：“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