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娘原名朱红琯,先王在世时,也是受过宠享过福的。
有过一个孩子,不明不白地死了。朱红琯伤心过度,焚香之时分了神,滚烫的香灰洒出来烫瞎她一只眼睛,人也就跟着疯了。
先王顾念旧情,虽然夺了她的名位,却仍准她住在萧元宫里,并且全宫下令,不准任何人去打扰朱娘娘。
魏王登基之后,先王的嫔妃百人有的出家有的殉葬,唯有她仍然住在她的宫殿里,不知窗外事。
此刻,她被裹挟在破旧的草席里,一条纤细的小臂搭在外头,上面遍布着青黑色的瘀痕。
苏如瑷心上一惊,别过头去。
“吓着王妃了
吧?”徐姜仪拉住她的手。
苏如瑷摇摇头。
“所以说宫里的女人啊,得听话。聪明如何,美艳又如何?一朝触怒了圣颜,昔日宠你爱你的枕边人瞬间就能将你打入冷宫,永无再见天日之时。王妃说是不是?”
苏如瑷抬起头。
徐姜仪的目光幽幽落在自己身上,看得她一阵阵发寒。
“罢了。”见苏如瑷一直不说话,徐姜仪一摆手,忽然笑了:“这里也没什么可处置了,随我回去罢。你新婚不久,身子又弱,这种地方不吉利的。”
煜坤宫内,徐姜仪端坐在主位上,一脸笑意看着面前的苏如瑷。
“王妃如今正是大好
年华,却格外钟爱浅淡的颜色。本宫最喜欢的,正是你这不喜张扬的性子。看你脸色还白着,被萧元宫里那位的样子吓坏了吧?”
苏如瑷摇摇头。
朱红琯的样子吓不到她,可是看她身体上的那些伤痕,只怕这些年来,她的日子并非别人以为的那样好过。
“宫里头这么多人,谁会在意她的死活呢。咱们女人啊,说到底要懂得为自己打算。”徐姜仪呷一口茶,正色道。
苏如瑷垂下眼睛,不动声色:“娘娘说得是。”
“你初嫁入王府,难免觉得拘束。我本该多召你进来一聚的,奈何近日筹备选秀的事情,实在分身乏术
。”
“娘娘掌管后宫本就辛苦操劳,若再因为牵挂着我的事情而伤神,便是我的罪过了。”
“你自幼与笑安亲近,如同我半个妹妹一样,我自然知道你贴心。若不是这张脸给毁了……咳,说起选秀,倒想起一个笑话。添香那丫头,前日又跑来求太后准她嫁进湛王府呢!也不知究竟中了什么邪,竟是非他不可了。上次你落水也是她……”说到这里,徐姜仪止住话头,将后面的话意会给苏如瑷。
“竟有此事?”苏如瑷佯装出诧异的样子,心上却笑开了。
三番二次地召她进来,故意带她去看朱红琯的惨死之状,之后讲话
也绕着圈子,原来都是有目的的。
只是她的目的与魏王无关,与湛王府也无关。她不过想吓住自己再拉拢自己,助她对付齐添香,或者是齐添香背后的太后。
本以为她一番苦心想替魏王分忧,如今来看竟是自己高看她了。
“王妃大概不知,十几年来,太后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宠爱。她皮肤娇嫩,沾到杜鹃花便会发**痛,于是整个魏宮里都不能有杜鹃花。照此下去,难保哪日太后不会心软遂了她的心愿,到时候王妃你……”一样的戛然而止,一样的欲说还休。
耐心听她讲完这些,苏如瑷坐直了身子,忽然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