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要离开,独孤清雅一阵恼怒,抬手就想拦住凌归玥。
可是,独孤清雅的指间刚触及到凌归玥的衣服,一股杀气凛然的劲风骤然向她袭去。
“清雅小姐——”卫彦一愣,鬼仙子有多厉害他是见过的……
独孤清雅瞳孔一缩,慌忙的一侧身,发丝飞扬,一缕黑发避闪不及,被拦腰切断,漆黑的发丝和着朦胧灯光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
凌归玥冷然道:“下次再碰我,掉得,就是你的脑袋……”
卫彦不禁松了一口气,幸好,看来这鬼仙子是手下留情。
独孤清雅脑中闪过一丝骇然,她的武功虽不算顶尖,但也不弱,可是,刚刚她竟然连反手之力都没有,这女人好恐怖。
独孤清雅袖中的手一捏,美眸中眼波流转,咬着唇,有些委屈的望向烟台明月,“师兄……”这次不是她的错,她只是纯粹的想拉住她而已。
烟台明月微微敛眉,墨黑的眼中幽深难辨,如无底的深潭一般,半晌,听得他道:“走吧……”稍侧着的头很明显是在和卫彦说话。
卫彦回了声是,便推着烟台明月离开,望了望凌归玥,有些欲言又止。
凌归玥一挑眉,倒是有些意外,没多想,转身便离开,脚步一顿,回头又补上一句,“那就住在西园吧,凝竹,可得好好的‘伺候’着清雅小姐……”
既然她这么想,那就留下来吧。
凝竹微微一勾唇,表情隐在灰色的面具之下,看不出什么不对,一本正经的点头回了个是,西园可是个好地方……
独孤清雅感觉有些莫名,但也不知道哪儿有问题,微微蹙了蹙眉,没关系,只要能离师兄近一点就行。
夜微凉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风格简约古朴,银白色纱帐微微翻滚,如浪花一般,四周水汽弥漫,如薄薄的雾色,似雾非雾,似烟非烟。
房间最中央,是一个白玉砌成的圆形水池,池水清澈见底,水面依稀腾起水雾,能看见七阶玉石梯由池壁沿伸向水底,溢出一缕缕药香,让人神清气爽。
旁边的黑色檀木架子上,摆着各种药材,龙蛇草,木灵芝,紫芍药,半边莲,北沙参……皆是难得一见的灵药,只是到了这儿,却成了一抓一大把的地摊货。
一双素白的手不停地在各种草药之间穿梭,凌归玥嘴角携着一丝笑意,聚精会神的做着手上的事……
凝竹在旁边凝眉看着,这么晚了,小姐竟然还在帮那烟台明月准备治疗的药。
“小姐,你为什么会帮烟台明月?”凝竹有些不解,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难道是因为同为医者的惺惺相惜,或者是一时兴起,亦或者是小姐……
“估计是那天晚上吃得太饱了……”手下未停,凌归玥头也没回的嘀咕了一句。
“啊?”凝竹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凌归玥手上一顿,将最后一味药挑选出来,扔进碾斩之中,拍拍手,完工!
伸了个懒腰,凌归玥悠哉的踱到旁边的一个竹椅上躺下,揉了揉眉头,“吃饱了撑的——”
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没事儿找事儿干,去帮那个烟台明月,别问她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想帮,就帮了,就这么简单。
凝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姐就喜欢打趣,不过她知道,小姐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凌归玥睁开眼,望向凝竹,她脸上那灰色的面具在灯火下泛着银光,凌归玥抿了抿唇,试探的道:“凝竹,你为什么不肯见迦夜……”
迦夜喜欢凝竹,大家都知道,她不信凝竹这么聪明的人会感觉不到。
听到迦夜两个字,凝竹身子很明显的僵硬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屈起,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抬起,慢慢的揭下脸上的面具,“小姐……”
声音沙哑,透着彻骨的凄凉。
偌大的房间只余下几盏纱灯,昏黄的灯火下,可以看见,那是怎样呢一张骇人的面孔。
从鼻梁向上,两道深红的伤疤从额际斜下,横跨整个面部,旁边的肉都有些猩红,还有一些细微的网状疤痕,仔细看,便能寻得一丝痕迹。
凝竹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小姐,这样的一张脸……”语气僵硬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凌归玥红唇紧抿,眼神含着一些愠怒,为什么凝竹还是想不通。
记得迦夜将凝竹带回来的那天,凝竹的一张脸面目全非,毁得可以说只能看见一双奄奄一息的眸子,也是正因为那双充满仇恨和求生欲望的眼触动了她。
但是,六年过去了,虽然她尽量的在帮凝竹恢复容貌,可是,凝竹的脸有两道伤口实在是太深,甚至伤到了脸骨,不能轻易的去动它。
是迦夜一直陪在凝竹身边,在那个最难熬的时候,迦夜都不曾有想法,更何况现在,凝竹为什么就是想不通。
偌大的房间里静得令人窒息。
半晌,凌归玥低叹一声,“凝竹,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试着用你的心去感受,真正喜欢一个人,并不会去在意她的容貌,如果迦夜在意你的外表,那这些年他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又算什么呢?”
凌归玥不禁也有些茫然,迦夜如此,那少惊澜呢,他又看上了自己什么,是那张平凡的面具,还是什么,如果他看见自己的真容又会是什么反应?
凝竹狠狠的抿着唇,她怎么会不知道,小姐和凝梅她们从来都没有嫌弃过自己,是小姐再次让她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还有……迦夜,可是当她发现自己喜欢迦夜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