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先生下午十分难得的没有工作,空闲了下来,于是便和我一起在家中待着。我在翻看剧本的时候,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像是没头绪的狮子,时不时侧侧头,余光似乎是在看我。
我触及到他的视线,他就若无其事地移开眼,心虚似的清清嗓子,问:“何枝,你在做什么?”
“看剧本。”
我回答。
他好像在没话找话:“元旦有工作安排吗?”
“元旦?”
我看了眼时间,发现两天后就是元旦,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发现。看来是这些日子忙过头,又操心太多,忘了时间。
张导将试镜的日期订到五天后,或许也有避开元旦节日的意思。
我立时明白了蔚先生的意思,于是放下剧本问他:“蔚先生,元旦有什么安排?”
前两年,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如果我们两个人有时间,蔚先生就会带我一起外出度假。有趣的是,他在重要的年节,大部分时候都是无事的。
我们外出度假时,最初是赴他朋友的局,后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过去的日子里,我们去过许多地方,轻装上阵,简简单单。
蔚先生不是个喜欢刺激项目的人,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欣赏风景,或者去钓鱼之类。两个二十多岁的人,年纪轻轻便已经跨入了晚年生活。
健哥也会注意,提前和我沟通好,不在蔚先生有想法的时候给我安排工作。
不过这一回,健哥却是单纯地为了张导的戏。他知道蔚先生快厌烦我了,不仅没有沟通元旦假期的事,反而在积极为我日后脱离蔚先生铺路。
这次的假期是yīn差阳错。
只见蔚先生眼睛一亮,问我:“工作忙得过来吗?”
“忙得过来。”我点头,“这几天没有新的通告,只在家里看剧本,准备试镜。”
“试镜?”蔚先生立刻想到了,“张铭的戏?”
“嗯。张导把试镜片段发给了健哥,约好了试镜时间。”既然金主问了,我自是应该好好解释,“我们很看重这次机会,健哥让我这几天把心思都放在钻研剧本上。”
蔚先生皱了皱眉:“……张铭没跟我说。”
我有些摸不准他这句话的心情。
不过他这么忙,我工作上的这些琐碎事,本也不好事事告诉他、麻烦他。这次大抵是因为他和张导认识,所以才会这么在意。
“那算了。”蔚先生说,“今年元旦我们就不出去了,待在家里。”
“不用顾忌我。”我说,“按照原本的安排来就好。”
“不出去了。”蔚先生却果断拍板决定,“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年年出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今年冬天的确冷,风比往年刺骨,雪也下的极大。
但这其实并不妨碍人出游。
蔚先生决定已下,以我的立场,总不好过多gān涉,还要感激他为我着想:“听蔚先生的。”
他便凑过来亲我的额头、鼻尖,然后吻住我。
我能感觉到,今天中午蔚先生去过公司后,心情就变得十分不错。
尽管他仍旧像往常一样,板着高鼻深目的英俊面容,显得深沉而稳重。但若仔细分辨,便能察觉他眼中有闪亮的、难掩的喜悦,正星星点点流露出来。
他在极力掩饰愉悦。
最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我不禁想到:如果huáng争鸣知道了同性婚姻即将合法的消息,那他肯定也能知道。
早晚知道。
第13章愿望
蔚先生是怎么想的?
我试图从他的神情和动作中读出些什么。
然而除了他心情不错这一点,我并没有读出其他东西。想来也是,我们这样的关系,没有开诚布公谈过心,又怎会随便猜出对方心中藏匿的秘密。
“猜测”本身需要基于依据,而依据是彼此熟知得来。
我和蔚先生很少聊得那么深入,偶尔谈谈工作,也不过是例行问候一样流于表面。他倒是会和我一起挑挑新的剧本,我却不好过多询问他在忙什么,那是逾距。
至于生活中的事,我没有跟蔚先生提到过我的从前,他也从不谈论他的家人。
除了他曾经是我学长这一点,其他的事,竟然许多都是huáng争鸣告诉我的——比如蔚父多严格,比如白月光的存在,比如他曾经被打进医院,比如他年少时多热烈执着……
也罢。
想那么多做什么,总归与我无关。
晚上,蔚先生和我一起做了晚餐。
他的刀工越发熟练了。
吃过晚饭,收拾好碗筷,蔚先生又去了书房处理工作。我去洗过澡,然后继续拿着剧本翻动,顺便将张导的所有电影都下载下来,坐在客厅一部一部去观看。
张导的电影我看过不少,原来磨炼演技的时候,也曾将他电影中的角色和台词拿来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