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他的脸白里透红,微眯双眼,没有焦距的眼眸浅浅地落在我的脸上。

  “蔚先生。”

  他看着我,轻声呢喃了一句。

  随后,似乎又说了点什么。

  我俯身凑近他,想要听清他的话。他安静地看了我两秒,忽然极轻极软地弯了弯眉眼,然后忽的伸出双臂,揽住了我的脖颈。

  我怔住,下意识顺着他的力道靠过去。

  他真好看。

  我一点一点地凑近,眼神紧紧盯着他的双唇,只差咫尺的距离,就能密密地亲吻他。

  下一秒,他抬手,温凉的指尖点在了我的脸颊。

  “蔚先生。”

  他轻声叫我,语气有点疑惑,还有点平时不常见的亲昵。

  “嗯,怎么了?”

  我始终凝视他因为饮酒而格外红润的唇,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他呼出的气息都是撩人心魄的醉意。我忍不住吞咽,喉咙之中有饥渴的灼热感,似乎只有含住他的唇齿才能稍稍缓解。

  然而不等我有什么动作,他就又开了口,笑说:“蔚先生,你的脸红了。”

  我再度愣住。

  他笑得越发开心,往日疏离的双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声音绵软。

  “……还很烫。”

  我实在受不住何枝的眼神,只要俯身用前额抵住他的额头,而后无奈地闭上了眼。他的体温偏凉,却浇不灭我心底的躁动。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脸已经烫得不像话。

  之后我们又零零碎碎聊了许多事,比如他夸奖了今天开的黑车不错……以及其它想起来,就觉得像吃了蜜一样的话。

  到家的时候,他醉意上头,在车上睡得很香,我偷偷亲了他几口。

  又软又甜。

  ————

  吱吱。

  只有在心里头想的时候,在网络上披着皮的时候,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叫他吱吱。

  这年的冬天有点冷,公司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我整天废寝忘食地处理工作、参加应酬,陀螺一般不停歇地工作了十几天后,终于得了一点空闲的时间。

  正好他的工作结束,要回家了。

  我本该去接他的,但是工作结束回家后,头忽然变得沉重无比,走几步就手脚发软。应该是因为连续十几天高频工作,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缘故,所以后知后觉地生了病。

  果然到了不能经常熬夜通宵的年纪。

  不比学生时代。

  我给何枝打了电话。

  他听出了我声音的异常,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去接他,可司机师傅今天有事,我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回来。尽管过去的二十多年,他可能无数次都是一个人行走。

  我们两人谈话间,他告诉我已经上了出租车,让我别担心。

  我没有说话。

  “蔚先生。”

  他叫我。

  何枝不知道,每当他叫我“蔚先生”的时候,我的心都像被绵软的云朵填满,饱胀满足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时候我恨不得和他关在一个屋子里,然后团团抱住他,听他每天叫我蔚先生。

  先生是爱人。

  他愿意承认我是爱人。

  天底下肯定没有比这个词语更好的称呼了。

  除非他叫我……

  不行,不能深思。

  只要一想,本来就沉重的脑袋就会变得更加晕沉,只想往下深陷,就这么睡过去也很好。

  生病让我的思考变得愚钝,只沉浸在何枝的说话和呼吸声里,嗓子里钝痛,慢慢地竟然忘了回话。

  于是他又叫了一声:“蔚先生?”

  这一回的声调上扬,像羽毛刷过我的心脏。

  “嗯,我在。”或许是因为头重脚轻,思绪混沌的缘故,我不禁向他示弱起来,“何枝,我的头好疼……”

  其实这种程度的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以往不是没有为了工作熬坏身体的时候,但潜意识里,我想让他多看看我。

  类似于小孩子博取大人注意的方式。

  何枝的声音紧了几分:“头疼么,有没有测过体温,医生过去了吗?”

  我心里泛甜。

  似乎也没那么疲倦了。

  “还没有。”我回答他,“我也刚到家。”

  “蔚先生好好休息,我帮你叫医生。”

  说完,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嘱咐自己的助理联系吕诚,又帮我叫来了家庭医生。

  我病的不算严重。

  家庭医生开了药,在卧室挂上输液瓶,便暂时坐在一边等候,注意情况。

  何枝这次工作的地点不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家。他到家时,我还没有挂完最后一瓶点滴,家庭医生规规矩矩坐在一旁,拘谨不已。

  虽然十分疲惫昏沉,但是等待的过程中,我却没有一点睡意。

  现在……更是格外jīng神。

  我看向他,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让自己的心情不那么阳光,不然怕是会跟没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