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司品月在书房昏昏欲睡,这种紧张时刻诸玉宸倒也没有魔鬼到再给她出什么数学题,他埋首在书桌上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情。
司品月今天遇到崔奇之后精神过分紧张兴奋,把东西交给老板之后,她自觉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崩久了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就难免犯困。
“困了就去睡吧。”诸玉宸瞧见司品月坐在旁边拿着本书好像在看的样子,眼睛却闭着,头还一点一点的,想着接下来的事情明天也能交待她,就开口让她去休息。
司品月听到老板的声音,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迷蒙,“我想知道那个毒药是什么...”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闷闷的。
司品月朦朦胧胧之间脑子里面都是什么七日断肠散,一笑半步癫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
诸玉宸听到司品月说想知道自己带回来的毒药是什么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有些微妙。
因为司品月只是第二道关卡,不出意外的话,她带回来的应该是一瓶无毒的“毒药”。
诸玉宸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安危就单纯系在司品月身上,期颐一个侍女的忠诚是不理智的,祖父教过他,凡事最好做两手准备。
这次的毒药事件关系到他自身,他自然也做了两手准备。
不一会儿,诸欢就从外面进来了,他绕开了所有人,把药带去给了专门识毒的人。
“主子,丽娘成功了,崔奇没有怀疑。”
司品月听到诸欢回来的时候好不容易振奋了精神,结果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满脸问号,丽娘是谁?听着是个女子?
不过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说说那瓶是什么毒药吗?
诸玉宸注意到了司品月的脸色,低头轻咳了两声:“诸欢,那瓶是什么药?”
诸欢抬头看到司品月,顿时明白了:“那是西南边疆沼泽之地巫族的秘药,七日纵。”
“七日纵?”
“那瓶子里面只有几颗很小的白色药丸,药丸外面包裹的是让雄蛛陷入休眠的物质,一旦进入人体,外面物质被消化,雄蛛就会苏醒。”诸欢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
司品月听着表情越来越奇怪,蛊?蜘蛛?
“接下来就是雄蛛之间的厮杀,一般会持续两天左右,这段时间雄蛛分泌的物质会让中毒之人格外亢奋,不眠不休。等到雄蛛之间决出胜负后,胜利的雄蛛会吞噬掉其他战败的雄蛛,让自身发育到成熟阶段。接下来雄蛛会吐丝,让丝线渗透进入中毒之人的神经血脉,这时候中毒之人会开始慢慢虚弱下去。直到第七日,雄蛛会完成自己的结网仪式,中毒之人会恢复正常,而此时只要有人服下另一种包裹着雌蛛的药丸,通过雌蛛操纵雄蛛,他也能完全操纵中毒之人的行为。”
司品月听着这个不科学的毒药,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怪不得当时崔奇说什么整个诸家都是他们的,她当时还奇怪,即便毒死了诸玉宸,不过也只是给了诸家一个沉重的打击,诸家大可以再挑一个子辈继承家主之位,怎么可能让他们得到整个诸家。
原来是这样,如果诸玉宸能被他们操纵,那不说恒城的事情,确实以后整个诸家都是他们的。
“那公子接下来是要假装中毒了吗?”司品月摸着下巴想明白了这个毒药的作用之后便转头问老板。
诸玉宸嗯了一声,“到时候可能要委屈一下你。”
司品月愣了一下,然后想到,老板这么异常的身体反应,肯定能让人意识到中毒了,戏要做全套。
“哦哦,是要把我抓起来吗?”
得到老板肯定的回答之后,司品月又弱弱地开口问:“那...会不会屈打成招,不对,严刑逼供啊?”什么老虎凳、弹琵琶,被自己的想象有些吓到了的司品月说话都磕巴了一下。
诸欢瞧着小姑娘担忧的眼神,不由笑出声来,听到诸欢的笑声,司品月转头瞪了他一眼。
“放心,哥哥下手不会太重的。”诸欢伸手去摸司品月的头,被司品月一歪头躲开。
司品月却苦了脸,所以...就还是要打是吗?
“唉,麻烦给我点人参须啥的,我随身带着保命。”司品月叹了一口气,但是自己选的路,能咋办,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诸欢哈哈大笑,诸玉宸放下毛笔,有些无语地看着诸欢:“你吓她做什么。”
司品月这时候也知道诸欢在骗她了,有些恼怒又松了一口气,能少受些皮肉之苦自然是好的。
“放心,哥哥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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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醒过来的司品月照例睁着眼睛趟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被饭饭一巴掌拍到脸上才真的清醒过来,然后就想到昨晚上忘记问老板和诸欢了,什么时候会来抓她啊。
梳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一个香囊,可不是她绣的,她暂时没这个本事。
这是她逛街的时候从外面买的,摆摊的是个刚留头的小姑娘,她就挑着买了几个,绣的都是她不认识的花。
去点卯之后司品月就拐去了厨房,摸了几块甜味比较足的糕点塞进了香囊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照常工作后坐在一旁看书的司品月发现今天的公子果然有些不一样,他整个人很明显处于一种兴奋状态,快速处理着工作,不时就会喊人过来盘问工作细节,即便是只有她和诸玉宸在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状态。
司品月心中不由赞叹一句,真是影帝级别的演技。
不过等到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她就有点崩溃,她光记得诸玉宸要表演不眠不休了,但是忘了老板没下班,她怎么能下班呢。
但是此时她也不好开口说想休息,就这么陪着硬生生熬了两天。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诸玉宸还叫了崔奇来,对着他发了一顿脾气,说他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废物。
让他如果再这样子的话,也顾不上他在诸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了,只能让崔奇带着手下的废物一起滚出诸家。
以上不是诸玉宸的原话,但是司品月细品下来就是这么个意思,司品月在旁边冷眼看着,怀疑老板在借题发挥,估计是不满崔奇很久了,趁着这次扮演亢奋状态的自己,骂了个痛快。
崔奇在下面一开始还俯首称是,说着自己以后会严厉督促下面的人,后来眼神越来越可怕,最后诸玉宸让他滚的时候他礼都没有行,一拂袖转头就走了。
第三天早上,眼睛都是通红的司品月吃早饭的时候遇上了从诗,从诗看到司品月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公子已经连着两天都没睡了,我就陪着熬了两天。”司品月一边机械地往自己嘴里扒拉粥,听到从诗问她,咽下粥之后开口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
她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别说通宵了,连熬夜都是没有的,每天健康睡眠,突然两天不眠不休真是快崩溃了,头疼得不行,心脏也是砰砰砰地跳,好像随时要从嗓子眼里离家出走。
“唉,听说最近下面的生意出了点乱子,公子压力也很大,多少双眼睛看着公子就盼着他能出点岔子。”从诗叹了一口气,安慰司品月,让她也劝着点公子,不论如何还是身体要紧。
司品月通宵之后脑子转得比较慢,下意识说了声好的,答应了之后,才发现从诗这话真是把她当公子房里人看了。
有些无奈,还好这几天过去就好了,凭老板的谋略,解决田家和崔奇应该快的吧。
浑浑噩噩到了书房准备上班,却发现老板不在。
司品月一个人站在走廊下吹着凉风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的时候,几个人冲了进来,还没等司品月问他们是谁,就有人先捂了司品月的嘴,司品月叫不出声来,随即觉得后颈一痛,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司品月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就是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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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微往前拨一段。
“亢奋”了两天的诸玉宸在回卧室休息的路上突然晕倒,把身边跟着的人吓了一跳,府里常备着的大夫医术不精,只能看些头疼发热的毛病,此时把着脉冷汗连连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缘故,只含糊着说是诸玉宸前段时间劳累过度导致的。
本也说得过去,众人听了便散去,准备让诸玉宸好好睡一觉,醒来再吃点补药好好补补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直到诸玉宸睡梦中开始吐血,把伺候着的人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叫了李管事。
李管事是恒城诸家的大管家,看到诸玉宸的情况之后脸色一变,让人马上去请陈大夫,顺带派人把诸峻诸欢都喊来。
内院主卧,“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的诸玉宸脸色苍白,李管事看着给公子把完脉的陈大夫,问道:“陈大夫,有查出什么来吗?”
陈大夫是恒城有名的大夫,年逾古稀却依旧精神抖擞,原本已然不坐堂的他在家含饴弄孙好不快活。
结果今儿一早突然被诸家人哐哐哐敲门,开门就说是诸家请他去,也不说是谁生病了。
他也得罪不起诸家便听话跟着来了,到了才发现是诸家公子身体出了问题。
收回把脉的手,陈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紧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把李管事急得团团转后才开口道:“公子浑身经脉滞涩,元气流通不畅,这不是疲劳过度的症状。瞧着倒像...倒像是中毒了。”
李管事一听到中毒,立马倒吸了一口气,竟然是中毒,虽然一开始心里隐隐有猜测,但是被大夫证实之后还是不由得心惊。
“那陈大夫,可看出来是中了什么毒吗?”李管事语速很快很担忧,毕竟公子要是在恒城出什么事,这一府的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大夫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是老夫才疏学浅了,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症状。”
看到李管事瞬间绝望的脸色,陈大夫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开口:“前些日子,戴神医不是在恒城游医吗?他走遍天下,肯定能识得此毒。”
出乎意料的是,李管事脸色并没有好转:“戴神医...戴神医三日前便离开恒城了。”
“这...”陈大夫也被惊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有把握,也不敢胡乱施药。
“我知道戴神医往哪个方向去的,我马上带人去追。”诸峻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诸玉宸,和诸欢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开口道,脸色也很是焦急。
“哦哦,好好,快去快去。”李管事反应过来,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诸峻。
诸峻没有多说一拱手转身便走了。
诸欢看着躺在塌上依旧“昏迷”的诸玉宸,脸色也不太好,诸峻走了之后他才开口:“我马上带人去查下毒之人,总不过是府里的几个人,主子这几日都未曾出去过。”
李管事闻言也是脸色一凛,作势就要往外走去,口中一边说着:“我和你一起去,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给公子下毒。”
“不行。你要在这边守着,主子在府里却身中奇毒,说明府里的人也不可信。李管事,你是从小看着主子长大的,这时候你要留下来。下毒之事我会去查,如果有人找上门来,就麻烦李管事应对了。”诸欢出口拒绝李管事的跟随,李管事听了也觉得诸欢说的有理,瞧着躺在床上的公子,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会留下好好看着公子。
“陈大夫,你也帮忙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诸欢这才又转头向陈大夫看起,朝陈大夫拱了拱手请他帮忙,得到陈大夫会尽力的回答之后就转身带着人走了。
李管事看着诸欢出去了,暗暗祈祷,希望公子能度过此劫吧。
诸欢带人在府里,绑了一些人,并警告其他人三缄其口,不过还是“不小心”漏了某些人,让他们能够出去通风报信。
崔府。
收到口信的崔奇拍案而起,脸上是止不住地笑意,“哈哈哈,什么诸家大公子,也不过如此,最后还不是要落到我崔奇的手上。”
门外的崔尧听到父亲嚣张的笑声,收回了敲门的手,脸色惨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