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怎么看,林又山不在意。
林海更不在意了——眼睛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也管不着。
背后嚼舌根?
嚼吧,又不干扰我林海赚钱的。
“你小子,看起来精神头很不错嘛。”
林又山一边开车,后视镜里面林海精气神蓬勃,仅仅是瞧过去就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充满活力的朝气。
“自己创业嘛,开心了,精神就饱满了。”
“你老爹我当年也这么想过,那会儿不叫创业,叫找点儿不着边际的事儿做。”林又山车技确实不错,四平八稳。
有车加塞他也不气,只是瞟了一眼,继续跟林海聊天。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我就是创业失败了,就去做死人生意了,刚开始捞死人,背死人。再往后就开丧葬用品店,就是咱们那个小店。”
“用你妈的话说,那就叫不着边际。”
“你做死人生意,妈愿意跟你呀?咱们村子不是忌讳挺多嘛?”
林又山哈哈大笑——这可能让他想起了什么好笑的片段。
“她比我还开心哩,她觉得我.......怎么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那就叫酷毙了!”
“对,酷毙了。”
“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就缠着我跟她将背尸体怎么背,造小孩儿都不积极了。”林又山停车等红灯,他瞥了一眼林海,发现这小子也听得入神。
不由得有些得意。
骗得了婆娘,哄得了儿子。
我林又山,真是有点儿东西的男人呀。
“后来讲来讲去,你妈觉得我真是太厉害了。后来不是家里穷,就寻思着找点儿活路。”
“你妈就提议,要不咱们开个丧葬用品店。”
“这店,是咱妈提出来的啊?”
“那可不是,当年还有叫花子,呐,也不算叫花子,是个瞎眼老头说自己会算命,他指着我说你老爹我背着的是把虎头大刀,命硬得很。”
“别说背尸体了,就是掘坟盗墓,女鬼都不敢趴我背上。”
林又山洋洋得意,这可是他的传奇经历。
小时候害怕林海不爱听,他才没跟林海讲过——现在林海也算一定程度上的子承父业,讲起来当然是滔滔不绝了。
林海暗付——这老头可能真有点儿东西。
他爸确实命硬,背尸体的命不硬要么背不起来,要么背起来就折寿,极其容易出意外。
“我跟你说,跟死人打交道,你就得凶,得恶。”
“这些脏东西,就怕恶人。”
林又山年轻时候,背的尸体确实太多了,遇见的怪事儿也是挺多,他才不管林海信不信,他就是想讲。
林海苦笑,你对死人要恶,我可恶不得呀。
他们都是我可敬又可爱的顾客;
都是我修行的资源——别人花了钱的,买的就是你儿子我的服务。
“听傻了吧。我跟你说,还别不信,你爸我真遇到过很多不干不净的东西。”
林又山神秘兮兮的说道。
他见过断头婆婆、也见过水鬼下饺子、还恐吓过躲在房梁上的婴儿。
这些事儿他是真经历过。
除了他老婆信,别人都是不信的。
“爸,你可真厉害。”
他也是信的,他修炼了青羊内经之后,对于死气格外敏感——很多地方都有各种各样弥散的死气,或充满暴虐、或哀哀怨怨欲断不断。
当他运转内经,看向他爸的时候。
满目都是红光,灼得眼睛疼。
“好了,下回再跟你去讲,到家了。”
林又山把车听好,抬头却发现自家院子里面聚了不少人。
“儿子,跟我走,好像有人闹事儿。”
林又山满脸煞气,他老婆徐凤还在家——虽然徐凤冷静聪明,但保不齐有不长眼的嘴巴吵不过要动手。
几步跨过去,林又山和林海都是高高大大的形象。
到了家门口,林又山在冲着院子,吼了一嗓子。
“各位,聚在我家做甚!”
林又山嗓门奇大,一嗓子过去,刚刚还在吵吵嚷嚷的众人全都惊骇的转头看着门口的两人。
徐凤挤出来,挽着林又山和林海。
这一刻,她的主心骨们回来了。
“他们欺负我,说我家的丧葬铺子赚了那么多钱,村子修路我们要出大头。可这条路根本不通咱们家门口!”
林又山一听这个话,当时就炸了。
欺负我林又山好说话?还这么多人堵我媳妇儿门?
“都你妈给我冲我来,老子林又山心平气和的跟你们说话,听不明白是吧?”
“从今天开始,谁敢堵门,来一个打一个!”
“老子林又山,见的死人多了,就还没打死过人!”
这群乡亲那见过煞气这么重的林又山啊,背了几百上千具尸体的林又山煞气极重,而且他气血饱满,双目圆瞪,有几个气血弱的妇人吓得两股战战。
直面他的男人们也是心惊胆战,根本不敢开口。
林海看着他爹——林又山发火的时候,那股子凶狠的血劲儿升腾而起,红光大盛。
别说妖魔鬼怪了,就是正常的人,都禁不住。
徐凤满眼小星星,这就是他老公,霸道得很。
她可喜欢了。
“可...可你家赚这么多钱,多出点儿不行吗。”
还是有不怕死的声音嘟囔着开口——他们其实也知道这于情于理都不对,但是也不知道是谁蛊惑,反正就觉得林家赚了这么多钱,就应该出。
他们也不想,路都不通林家家门口。
林又山的车还停在院子下面的坝子上呢。
“各位长辈,我爸的意思很明确了——要么大家滚蛋,要么他送大家滚蛋。”
林海朗声说道。
青羊内经的加持下,他的声音清朗而自然,但是音量却真的不小。
“我林海在外面工作了几年,在外面也赚了些钱。”
“就如你们所想,赚得不少。”
“但真把我林家当成傻子,那大家就打错主意了。我是不想破坏各位长辈跟我家几十年的交情,不然我派出所的民警会跟大家讲什么叫道理。”
......
“别吓我们,民警才不管。”
又一人小声嘟哝,听力尤甚的林海一个大跨步,直接冲进人群,右手一抓,一扯。
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就被拖了出来。
“原来是你在调皮捣蛋呀。”
林海抬起手,就是一巴掌——被拖出来的年轻人目瞪口呆,根本不会想到林海就直接下手了。
而且下手很重,他感觉自己半边脸都快没知觉了。
“你是隔壁村的刘自然?”
“跑我们村干嘛?还在我家门口胡言乱语。”
同村的赶紧避开,没想到一直嘟哝的竟然是这个年轻人。
“也不知道从哪儿偷了学法,在这儿装模作样。”
林海轻声说道。
他一眼就看出,他抓着的这个年轻人有修炼的痕迹——似乎并不全面,甚至都没入门,只是些极为简单的声音技巧。
“迷惑乡里,其罪当诛。”
林海又是一巴掌——众多同村才恍然大悟,这人都不认识的。
怎么老是在人群里面嘟嘟哝哝的?
难怪呀难怪,怎么会都涌到林又山家门口的,谁敢招惹这位煞星啊?
赶紧,散了散了。
众人根本没管被林海抓住的年轻人,都面色通红的灰溜溜跑了——至于说村里修路,出钱这事儿谁害敢多嘴。
于情于理,也做不出来呀。
这路,又不通林家大门,连下面的停车坝子都不通。
这不是笑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