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泽为难地叹气:“这我还真猜不到了。”
我气急地跺了跺脚幽怨地看着漠泽,漠泽被我看着心虚:“怎么了呀这是?”
我本不想说的,可是也不能见着三娘满腔情谊付诸流水,恨铁不成钢地告诉漠泽:“还不是你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今夜,是沈溪向三娘表白,还是三娘借着我的口向漠泽表白了,我辗转反侧没有理出个头绪。
冬月初十,周秦两国大战爆发,黎丘之上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庭燎城里已经涌入了不少难民,都是来自摘星崖的。我想或许不用多久,庭燎城内的人也都会变成难民,纷纷流离失所吧。
随着大战爆发,客栈的生意也是不景气起来。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问漠泽:“仙娘子会不会弃了这个客栈?”
漠泽本认真地捧着医书研究,见我问他,茫然地抬起头:“为何如此说?”
我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现在都开战了,周国的那些兵力也就只能抵抗的了那么几天,仙娘子现在还不回来定是弃了这个客栈。我们何不卷款分赃,然后各自拿着细软回家?”
话音刚落,三娘就坐在我对头:“拂丫头的提议很是不错,我赞成。”我给了三娘一个志同道合的眼神,果然君子所见略同,然后两人都盯着漠泽看。
漠泽被看地两腮犹如染上了桃花一般:“两位姑娘的意思是,我也有份?”
我和三娘看了他半晌,然后同时挥了挥手转过头:“切~”再然后,两人换了个座位商量着怎么分赃合适。
“三娘,菜刀归你,算盘归我,反正你也用不着。”
三娘点了点头说:“银子必须一人一半,你可不能做什么小动作。”
我打了个响指说:“那是自然。不过你藏在杏花树下的酒得归我。”
三娘不依:“那是我酿的,自然是归我。”
这时似乎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不过我也没空理会,反正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来了。
我分析
给三娘:“散了之后,酒你随时可以酿,可是你酿的酒我就再也喝不到了啊,是不是得归我?”三娘觉得有理,遂点了点头。可是被我一说似乎有些伤感,她一把菜刀扔在桌上:“拂丫头,你说我们这是要真散了吗?”
我点了点头:“是啊!不然就要被秦国人抓去做小妾了。”
这般一想,我和三娘抱头痛哭起来,三娘说:“在这里做了那么多年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我点点头有着同感:“可不是吗,我虽然才几个月,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漠泽似乎看不下去,轻轻地咳了一声,我甩过头去:“干啥呀,别打扰我们。”遂继续回头和三娘抱头痛苦,可是刚刚回头的刹那似乎看到了个陌生的身影,脑子里只转动了一瞬就立马放开三娘站了起来赔笑上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来人是个老者,身材中等,腰间系着一个玄色葫芦,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我陪着笑的同时心里想着,这不会是传说中的修仙者吧。
这般一想,我埋怨地看了一眼漠泽,怎么有客人来,也不及时告诉我。漠泽无辜地回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看他的医书。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摸着并不长的胡须问:“可还有上好的客房?”
我连连点头:“有啊,有啊!”
手续办理地极快,他很大方地扔给我一个钱袋子说:“多余的钱给我寻些麻绳和好吃的烧鸡来就可以了。”我连连应是,想着那就用他的钱多买些烧鸡,小毛球可爱吃着呢。
我领着他到了房外,随后他甩下一句“没事不要打扰他”的话,就自己踏进了房门,然后关上。
我朝着紧闭的房门做了个鬼脸,暗想着还真是个怪人。
不过寻麻绳和烧鸡这种劳心劳力的活儿,我就全权交给了漠泽,我聘用他可不是让他看医术来着的,怎么说至少要做点事。他很爽快地就应了下来:“也好,我正好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
撇了撇嘴:“别刚发了薪水就将钱都去买医书了呀,至少留着点以后吃饭的。”战乱年代,指不定会流浪到哪里去,漠泽无依无靠地也怪可怜,不过想着他已经走远,应该听不见了,却没发现听到我的声音就折了回来。我惊诧他怎么也有如此的听力,明明都已经走地那么远了。
他折回来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放心吧,我饿不死。”
这次我再不敢嘟哝什么,等他消失在了视野里方才进了屋,五弦见状叹了一句:“这几天,漠泽哥哥外出地有点勤呢。”
我挠了挠头问:“是吗?”
她臻首轻点:“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城里难民多的缘故,想来应该会有很多病人。”
我托着下巴觉得这可不是好事,每次一打仗定会有难民,一有难民就会有瘟疫,漠泽这好大夫的性格这一次必须改改,不然将瘟疫带进了客栈可怎么办。我虽然不会得病,可是三娘五弦她们都是凡胎肉体的,这要得个瘟疫可是非常要命的。
漠泽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收获不错,一手提留着麻绳,一手提了好几只烧鸡,我从中拨弄出三只递给漠泽:“这三只给小毛球。”
他了然地朝我使了使眼色,然后拿过烧鸡就回屋喂小毛球去了。
而我则拿着麻绳和烧鸡去了那个仙人的屋子,他说了没事不要打扰他,我想我寻到了他要的东西,应该就不是没事打扰了吧。我轻轻地扣着屋门,门内传来了仙人的声音:“谁啊?”
我在门外笑了一声:“是我,陌上掌柜,给您送麻绳和烧鸡来着。”
里头沉寂了半晌随后传来:“哦,那进来吧。”
推开门,他站在桌子边,桌上放了一堆东西,这些东西着实稀奇古怪,我一边递给他麻绳,一边借着要将烧鸡放在桌上的原因,捣鼓了他的东西,这一捣鼓,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玩意儿——吸灵珠。
我了然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是修仙者呢,原来你是除妖师。”
他拿
着麻绳不知道要做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也没有抬头:“小姑娘知道的东西倒挺多,竟然还猜地出我是除妖师。”
我受到夸奖更加害羞:“那倒不是,我是认识这个玩意儿,有一个朋友他也是个除妖师,就有这东西。”我指着吸灵珠向道长解释顺道问,“那不知道长法号如何称呼啊?”
与步涯相比,面前的道长更像是个厉害的除妖师,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仙风先不说,就连那刻在脸上的岁月痕迹也丝毫不显年老,反而衬托地他更加具有道长气质。
这样的人,说是除妖师,才更让人信服。
原本听到我说除妖师都未惊起兴趣的道长,这次倒是拿着一只鸡腿饶有兴致地问我:“你朋友是除妖师?不知他法号如何,或许老夫听说过呢。”
我甩了甩手:“他叫步涯,就是个混吃骗喝的,怎么会被道长您听过?”道长的手抖了一抖,我真怕鸡腿会掉下来,不过他很快又是接稳然后坐了下来。我看着他的脸色由震惊转变为了然的轻松,想着难道步涯的名气那么大,他还真的听过。
“这小子,还真的是不死心呢。”
我一愣问他:“道长,您认识步涯?”
道长啃着烧鸡一边捣鼓着麻绳对我说:“何止认识,他还是我的徒儿。”
这下轮到我愣了,我听步涯说起过他的师父,那可是与大妖大战的人物,而且我还有过一瞬间想要拜他为师的冲动,没想到就是面前的这个老人家。
我站起身弓着腰连道:“原来是师父您老人家啊,我现在就去叫步涯过来。您等着哈。”
不过还未起步就被道长拦了下来:“不急这一会儿。老夫畅尘。小姑娘,叫我畅尘大师就可以了。”我笑着哎了一声。畅尘大师又问我:“你可知道,我要这麻绳来干嘛?”
我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朝着我撩了撩手说:“过来坐这。这麻绳啊,你别看它普通,但是只要涂上这个,它就不是普通的麻
绳了。”边说,他拿出了一个瓷瓶,我不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可是想来除妖师的东西应该都跟除妖有关。
他笑眯眯地打开瓷瓶,散发出了一阵难闻的恶臭,我一时受不了跑到了窗子边上,打开窗努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等缓过神才别着头说:“畅尘大师,您这是什么东西?也太臭了吧。”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将这种有着恶臭的液体全都涂在了麻绳上,我没看出麻绳有变得哪里特殊,倒是这股恶臭越发浓郁,我想着还是算了,不跟这个老人家待一起了,吃晚饭的欲望都是被消磨了一大半。
正要打算离开,他一字一字慢慢说出的话却止住了我的脚步:“你闻着很臭吗?我一点味儿都没有闻到啊。”我想说那是您老了失去味觉了,这么重的味道竟然说没闻到,可是还未说出口,就被畅尘大师先给说了去,“你肯定以为是我年老失觉了,但是其实不是。”
我问:“那是因为什么?”
他抬起头微微笑着,却不似之前那般慈祥,眼里有一抹耐人寻味的精光:“这个是赤霄木制成的树液,赤霄木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他继续说:“赤霄木,木如其名,是冲天的赤色树木,有钱的人家院子里都喜欢种上一棵,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辟邪。”
我疑惑:“辟邪?”
他点了点头:“赤霄木是所有妖物的克星,倒不是说有了它妖物就不敢靠近,而是妖物都甚是讨厌赤霄木树液的气味,我们人类闻着闻不出什么味道,可是在妖物的鼻子里,那就是恶臭连连。”
我的手猛然一颤,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敢在这样的除妖师面前瞎蹦跶。我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可以感觉到一抹冷汗从额头滑落。我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而畅尘大师盯着我看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如同遨游苍穹的老鹰一般尖锐犀利。
此时我就是他的猎物,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是没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