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蹙眉坐了下来问:“你这是为何?”
顾念笑了笑,侧身挪了挪位,将自己的整张脸呈现在萧绎的眼前:“将军您只有一只眼,阿念为了配合您,就化了半张脸。”
新婚之夜,萧绎被气出了新房。这一夜,他睡在了自己的书房;这一夜,终归还是她赢了。
凉风袭来,我认真地看着月亮却是看出了重重叠影,我指着月亮大笑:“萧夫人你看,今夜有好几个月亮。”转头看去,却发现萧夫人已经趴在已经空了的酒坛上,似乎睡着了。
萧夫人终是醉了,迷蒙中,我看到萧将军伟岸的身材走来,一把抱起了酒醉的萧夫人,我听到萧夫人的呕吐声,挣扎着眼睛看去,发现她准确无误地吐在了萧将军的衣袍上。
我觉着她是在怄他,可是又何尝不是在怄自己呢?
就在我摇晃着脑袋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之时,一双冰凉的手却是触到了我身上,心一惊,想要推开,却不知为何推的动作变成了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哥哥,你终归还是更疼阿拂一些的。”
那双抱着我的手一震,却还是紧紧地揽着我,懊恼地说了句:“怎么又喝酒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着实记不真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头疼欲裂,桌上放了一杯清茶,我一饮而尽,也不知茶内放了什么,只觉得喝完之后神清气爽,宿醉之后的疼痛也消了不少。
下得楼来,漠泽正在柜台边上忙着结账,不知为何,今日门庭若市,座无虚席。五弦忙碌的身影在看到我之后停了下来:“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正要回话,却被漠泽拉过到了柜台:“今日这么忙还偷懒,快给客人结账。”我正疑惑他今日是吃了什么,火药味这么浓,却见到他已经拿过五弦手中的伙计开始忙碌,我蹙眉瞥了一眼,心里头闷闷的。他到底是心疼五弦,却不知道我宿醉刚醒,都
还未来的及吃点什么。
送走了一个客人,抬头看见漠泽已经站在了身前,他递给我一只包子说:“想来还没吃东西吧,先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素包子。”
我拿过素包子急急地咬了一口,没有看他,然后又陷入了无止境的结账之中,如果日后生意天天如此,想来还得多招几个小二。
忙完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跌,我攀着柜台一头趴下,感觉好累,难得想要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沈溪如此不开眼,又不知怎么地惹到了三娘。
我从柜台爬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把菜刀直直地往着我的面门而来,眼睛瞪到了极限可也毫无用处,除了看着它们逐渐放大,就只能愣是等着它们订到我的脑门上。我不会死,我知道,我现在有着近乎不死不灭的身躯,可是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试想一下,你看到一个人面门上插着两把菜刀,鲜血汨汨的流着,可是那个人却还笑了笑跟你打了声招呼,然后无所谓地拿下菜刀,伤口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你会做何感想?除了晕倒和惊呼还能有别的吗?
答案是没有。
其实我应该是可以躲的,只是受惊到了极点,大脑的反应就会成倍的放慢,只感觉到被一阵白影抓起掠过,重重地落在了似乎并不坚硬的地板上,而那两个菜刀就这样插在了我本来所站位置身后的柜子上。
我爬了起来坐在地上,不得不说这个地板没有那么冰冷,也没有坚硬。看到三娘冲出来我觉得有必要跟她好好说说这个乱扔菜刀是不对的道理:“三娘,你这样是会害命的,以后还是别扔了。”
三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拔下菜刀人又追着沈溪出去了,耳边传来漠泽的声音:“小白,你能起来了吗?”
我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脑海里闪现刚才一掠而过的白影,蹭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正坐在小白的胸腹上,着实难
为情:“漠小二,你没事趴地上干嘛?”
漠泽拍了拍衣衫别了我一眼:“还不是某个反应迟钝的家伙给害的。”
我知道他在说谁,可是却故作不知:“人家反应迟钝,跟你趴在地上又有什么关系?”
漠泽揉了揉鼻子答:“反应迟钝的人往往都会问这个问题。”
我挥了挥拳,漠泽见状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腰,识相地跑开了。可是却依旧可以听到院子里杀猪般的吼声,五弦走了过来:“方才沈溪想要拜三娘为师来着。”
我惊讶,他的剑法就连萧将军都不是对手,竟然来拜三娘为师,要说没有猫腻我是绝对不信的,五弦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道:“三娘的刀法一流,沈溪是剑客,可能是想改行做刀客吧。”
我觉着五弦的想法着实很有道理,暗自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不过看到她突然转身给漠泽擦了擦汗,心暗自不爽,又收回了心目中的大拇指。心中关于沈溪想要拜师为何会惹地三娘操菜刀的疑惑也给一并压了下来。
十月的天,才不过酉时,天色就已黑沉沉地降了下来,我蹲在桂花树下思考着一些很重要的人生大事,清风吹来,觉得有点冷,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所谓爱恨两重,真的是令人费解。顾念喜欢萧绎,可是因为一些我不明了而她也不想说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萧绎,那些话字字诛心,原以为萧绎会就此放弃她,此后两人相忘于江湖,倒也不坏,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换来了萧绎对她的囚禁,囚禁在萧府里,做一个夫人。被剥夺了爱好,也被剥夺了期盼。
有的时候想想,情爱两个字真心是有点复杂,总觉得两情相悦的人着实有些少,而终成眷属的有情人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我可以忘记哥哥,到了待嫁闺中的年纪,我定要嫁给一个普通人,那些宅园里的勾心斗角着实让人看不明白,想不透彻。
又是一
阵凉风拂来,我抱紧了自己,依旧思考着这些大事,可是总觉得背后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我疑惑地想要转身的刹那,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落到了脖子上,突然想到了那些随处可见的可怕虫子,尖叫地跳了起来,拼命地跳着,用尽**的力气地跳着,跳啊跳地,想要将这些可怕的东西统统甩开,却是听到了漠泽的声音:“小白,看见儿子那么开心?”
弹跳的动作瞬间僵硬,我扭过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地上疑惑看着我的小毛球以及漠泽,尴尬地笑了两声:“生命在于运动,在于运动。”
漠泽蹲下身抚摸了下小毛球奸笑地看着我:“既然如此,明日客栈打烊一天,一道去爬山吧?”
一听到爬山,我就变成了苦瓜脸,倒不是我如此吃不消爬山,而是关于爬山的记忆实在不太好,就是在爬山的时候,哥哥告诉我,他要和薰儿成亲了。可以想象,那个时候我都想跳山了,哪还有爬山的心情。
所以,一听到爬山,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天,哥哥轻轻地告诉我:“拂儿,哥哥下个月就要和薰儿成亲了,你们打小就认识,之后肯定可以处得很好。”
是谁告诉他,打小就认识的闺蜜在未来的日子就可以处得好了。说书先生说的防火防盗防闺蜜,一点也不假,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结交什么朋友,就待在家里,就连男性朋友也不交。谁知道,在我结交了男性朋友之后,哥哥会不会突然一变曲风,有了那些啥的要不得的爱好呢。
可是生命从来不会重来,哥哥已经和薰儿成亲,而我也在哥哥成亲的那天,离开了家,告诉爹娘我去寻找远方的梦想了。不知道他们猜不猜得到,我的梦想竟然如此简单,就这样止步在一家客栈的掌柜。
漠泽见我久久没有回话催促道:“怎么了?打烊一天,就把你给
舍不得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过去:“是啊,是啊!今天生意这么好,好了一天就打烊,你们竟会欺负我。”
漠泽不知我又为何生气了,焦急地看我:“我也就是个提议,好端端地又是怎么了?”
这个气生的突然,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被漠泽这么一问更是心虚:“没怎么,又能怎么?想来定是你与五弦约好了,我何苦去做个累赘呢?”
漠泽伸手捋了捋我被风吹散的发丝,我看着感觉亲昵,可是在他眼里想来就是对待妹妹一般的吧。就如同我对哥哥明明带着那样美好的情感,可是在他的眼里,终归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样一想,我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漠泽与哥哥怎能一样,漠泽是漠泽,他可以有三娘,有五弦,可是我只能有一个哥哥,那个我想得而得不到的哥哥。
“你倒是猜对了一半,不过并不是我与五弦约好的,而是沈溪与三娘约好的。三娘是陌上唯一的厨娘,她度假去了,还不得打烊一天?”
我听了有些讶异,拨开他的手问他:“沈溪与三娘?他们怎么约一起的?”
傍晚时分,他们还不过是追逐与被追逐的两方,看似水火不容,难道在我不知道的追逐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漠泽抿唇一笑,我觉得我得告诉他以后少做这个动作,免得招蜂惹蝶:“听闻沂山上枫叶红如霞,沈溪想邀三娘前去一赏,以为自己前日的不是赔罪。”
我想了想,觉得三娘必定是拒绝他了,漠泽笑了笑说:“小白还是聪慧,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追了一下午。”
我偏头疑惑:“哦?那怎么又应允了?”
漠泽看了一眼四周轻声告诉我:“沈溪与三娘打了一个赌,三娘输了。”
我更加好奇:“是什么赌?”
漠泽看了我一眼,半晌之后回答:“三娘赌三十圈内必定追上沈溪。”
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