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妮卡利用关系和高律师好不容易坐在宁夜华面前时,宁夜华却没有急于回答他们关于张老先生死亡案的问题,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安妮卡问她:
“安妮卡,那五千万是你转的?”
安妮卡没想到他身处囹圄,却还有心思来问这个跟案件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个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你洗脱嫌疑。”
“不,这个很重要,弄清楚这笔钱的来源,我才会动用它。”
她没想到宁夜华这么快就猜到了,只好告诉他:
“好吧,我承认,这五千万是我的积蓄。我怕你会觉得有压力而不用这笔钱,所以托朋友用他注册的一个空壳公司走的帐。”
“知道了,谢谢你,杨茜。麻烦你出去后,帮我通知朱特助,让她启用这笔资金。”
宁夜华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她安妮卡,而是改口叫她四年前的名字,并且答应使用她这笔资金。这让安妮卡心里一阵欣喜,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已经慢慢回到他心中呢?
高律师抬手看了腕表,打断了宁夜华的话:
“对不起,宁总。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先来说说这个案子吧。请您把当时的情况如实地告诉我,我们才能采取策略,为您洗脱罪名。”
“高律师,我不明白他们是以什么罪名让我进来的?张老先生的死亡?可他是因心脏病发作而去世的。”宁夜华拧着眉头道。
高律师冷静地回答他:
“是的,经医生检查,张老先生是因心脏病发作去世。警方在他身体上发现了细小的针眼痕迹,并且在他的体内发现了过量的奎尼丁。所以他们怀疑,张老先生是被人为注射了葡萄糖酸奎尼丁注射液:(每支05g(10ml)。导致出现奎尼丁晕厥,导致死亡。
而调取周围邻居及街道的录像,发现末勇和宁总您有有重大作案嫌疑。”
奎尼丁是治疗心律失常的重要药物,然而当血液中的药物浓度超过6ug/ml时,就会出现室性阵发性心动过速,甚至心室颤动。心房颤动病人用该药治疗时可诱发心房内血栓脱落,引起脑栓塞或心肌梗死而突然死亡,这种现象称为“奎尼丁晕厥”。
张老先生是被人为注射奎尼丁引发心肌梗死而突然死亡,这让宁夜华没有想到。
他点了点头,对高律师承认道:
“嗯,那天末勇是私自进入了张老先生的房间,120电话也是末勇用网络电话打的。但我和末勇第一次到达他家之时,张老先生已应该遭遇不幸。”
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宁夜华理了理思路又道:
“张老先生旁边的邻居老太太应该可以替我们作证,我们在张家门口按门铃,一直无人应答。如果此时张老先生的心脏病没有发作,他应该会亲自来开门。因按门铃时间较久,邻居老太太还出来告诉我们,张老先生可能出门休年假去了。而依据张老先生长期的生活习惯,成熟的蔬果会分送邻居。那一天,他准备出门渡年假,却没有把成熟的蔬果送给邻居,或让邻居们自行采摘。这不符合他多年的习惯。所以我断定,张老先生一定出了事,这才让末勇去他房间探查,末勇确定他死于心脏病发作。因他邻居告诉我他是一个孤老头子,没有亲人,我这才通知医院为他收殓。没想到……”
宁夜华把自己的猜测和当时的经过一一告诉了高律师,让他记录下来。末了,他总结道:
“如果人是我们杀的,肯定不可能第二天再去,更不会打120让医院替张老先生处理后事。正是因为觉得蹊跷,所以才发现他的死亡。”
高律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宁总。依现在的证据看,你并未曾进入张家,为您做保释没有问题。而末先生,因为进了入了被害人的房间,恐怕要在里面呆一些日子,等待警方的调查。”
宁夜华顺着思路继续道:
“昨晚,我还想到一个问题。按说当时末勇替张老先生报过120后。医院到达张家,发现张老先生死亡,然后通知警察到现场勘探,再到发现张老先生身上有针眼痕迹,然后调取周边摄像查看。锁定我跟末勇为嫌疑人,再查找到我们的行踪,最后派警员进行高调抓捕。这一切,本来要在三天才能完成的事情,却仅仅在大半天的时间内便完成。据我所知,纽约都的警察还从没有过这样的高效率!”
“宁总,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这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给我下套!”
“这,宁总,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但目前的第一件事是先救你出来,其它的疑点,等你出来后,我们慢慢查。”
“嗯,如果我保释出去,末勇你们也要尽快为他洗脱嫌疑,他还有事要办。”
高律师临走时,宁夜华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
“稻腾改选了吧,是我母亲当选的董事长吗?”
“是的,宁总,你怎么知道?”
“这是目前唯一能让稻腾的损失降到最小的方法。我猜,我母亲一定会这样做的。”
高律师沉默会,对他点了点头。
……
此刻,吴山市稻腾集团大厦,稻腾财务总监叶华和宋特助领导的回购小组正在紧张地工作。
等不及股东们的资金全部到位,股价已经快速跌至警戒线,再往下跌三毛,质押的股票便会全部爆仓。
一旦爆仓,股价便会雪崩,银行和券商就会要求集团和股东补仓,否则就抛售。到这个时候,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再挽救。
而发动这场袭击的宙斯ZUSE定已在前期沽空,大赚特赚。
更有甚者,不但沽空,还会在股价雪崩之机大肆吃进,等他拥有足够的股份,稻腾集团的控制权会便易主,集团的资产便会落入他人之手,再也不会姓宁。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无论如何,股价必须要守在质押警戒线之上。
王惜朱命令回购小组先动用集团已到位的资金,拉抬股价。并要求资金没有到位的股东,尽快筹集资金打到帐户上。
偌大的会议室原来的会议桌全部清除,现在摆着密密麻麻的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都有三个显示屏幕,三台电脑,每台电脑上有登录多个股票帐户。
桌前坐满了请来的操盘手,他们戴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地听着指令。一会儿大单购进,一会儿小单抛出。死死地把股价坚守在警戒线上面10%的位置。
股东们没有一个离开,在这生死关头,纷纷守在门外和休息室的大屏幕前焦灼地等待消息。
王世咖被逼着出了五千万,跟王世榕两兄弟紧紧贴在一块,不停望着屏幕焦愁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而有些质押过高的股东已没有资金补仓,连屏幕也不敢看,一脸绝望地背靠墙壁瘫坐在地上;有心脏病或高血压的老股东都被劝去没有屏幕的办公室,捂着胸口坐着等待最后的结果。避免他们因为看到这场血淋淋的战斗,导致性命之忧。
王惜朱吞下降压药,红着眼睛,抱着降压茶坐在回购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听着键盘噼噼啪啪的响,还有叶华请来的大作手发出的指令。
“20块一毛五,埋大单,购进。”
“20块八毛三,前800个帐户,小单抛。”
“20块二毛三,五分一埋,拉。”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声息气,提心吊胆地盯着红红绿绿大屏幕上,上下跳动的数字和曲线诡异的分时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