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脸色苍白地卧在床上,黑发乖顺贴着微尖的下巴,他皱着眉,看起来并不安稳。
护卫立于门口,听到里头细微的动静后不由得悄悄探头。
只见他们向来喜怒无常,格外挑剔的继承人此时单膝虚跪于床沿,手中捏着一块纯白的手帕,细细地擦拭过床上人的手指。
护卫看不到徐其野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此时如捧着举世珍宝的小心翼翼。
——皇子殿下沉默地盯一会后,忽然低头,在那人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像是虔诚的骑士在同他的主人表明忠心。
护卫吃惊地收回视线,心里暗啧,三皇子这长相,及他浑身透着的矜贵,跟骑士压根搭不上边。
但再如何骄傲矜贵的人,也会愿意对另一人低头。
裴越醒来时还昏昏沉沉的,他的手脚被禁锢得很紧,一睁眼还以为仍在做梦,直到他感受到脖侧浅浅扫过的热气。
裴越僵住了。
略低哑的男声在背后响起,“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裴越慢半拍意识到,徐其野正抱着他,准确地说,是将裴越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裴越没力气挣扎,他恍惚道:“水。”
下一秒,冰凉的杯壁被送到嘴边。裴越喉咙一片干涩,喝了一大杯下去才好上许多,但说话时声音仍像是被钝刀割过的嘶哑,“我怎么了?”
徐其野将裴越盖在眼睛上的手拉回,塞到被窝里圈好,沉声道:“发烧。”
裴越微怔,他关于这个词的记忆,还来自初被领养时,他动不动就发烧,后来就再没得过。
或许是出去时吹了会风。裴越恍然想道。
最近缺少训练,他的体质也跟着下降许多。
徐其野扫一眼裴越白净的颈侧,眼眸微沉,他换上小心翼翼的语气:“发烧不适合打治疗剂,会影响免疫力,出多点汗就能好了。我太急了,就没忍住上来抱着您,您生气吗?”
裴越还在头晕,他盯着徐其野半晌,后者漂亮的眼眸里真诚不作假。
“治疗剂很贵。”裴越没头没脑道。
也许是生病把裴越的防线一并攻溃了,虽然很热,但裴越不得不承认,这样紧紧包裹的,有安全感的拥抱,他好喜欢。
裴越恍惚地抓了下徐其野给他垫作枕头的手臂,很轻,但徐其野成功捕捉到,满意地勾起笑。
裴越被裹在被子里,出了好多汗。
潮湿黏腻的感触并不好受,裴越挣扎了下,喃喃道:“好湿。”
裴越是侧躺的姿势,后背就贴着徐其野肌肉紧实的前胸,两个成年alpha挤在一起,相贴的地方都是一片潮湿泥泞,裴越一时分不清他的头晕是发烧所致,还是太烫了所致。
徐其野轻笑一声,温和地哄他:“再忍忍。”裴越不动了,但表情看起来格外不情愿。
徐其野说:“知道我小时候生病,我母亲是怎么哄我的吗?”
裴越没说话,微亮的黑眸盯着徐其野一眨不眨。
裴越关于母亲的记忆早就淡去,他对此尤为感兴趣。
徐其野轻笑一声,他探过指尖,将黑发alpha眉间的褶皱压平,随后凑上去亲了一口裴越眉心,“我们阿越乖乖的。”
裴越迟钝地反应片刻。
这时,徐其野温热的手掌贴到裴越后背上,缓缓摩擦过潮湿的衬衣,给人一种格外微妙的触感。
徐其野如蛊惑人心的海妖,低声喃道:“阿越。”
黑发alpha一僵,不动声色地将后背往后靠几分。
徐其野悄悄勾起唇。
本就潮热的空气中弥散开一阵淡淡的蔷薇花香。
若是知道徐其野会变本加厉,裴越一定会这时立马开口制止。
裴越方一闭上眼,腿弯处忽然传过一条手臂,下一秒,悬空感传来——
裴越被徐其野掐着腰和腿弯,他唯一的着陆点只有紧贴着徐其野的后肩。
裴越吓了一跳,正恐慌时,徐其野又恶意地颠弄他两下。
裴越下意识攀住徐其野的衣领,这样依赖性的动作让徐其野好心情地弯弯眼。
他音调愉悦:“颠颠,把病气颠没。”
这一颠,裴越彻底清醒。他绷着脸,唇角拉成一条直线。
两人距离太近了,肩抵着肩,裴越像是整个人趴在徐其野怀里,手指按在徐其野肩上,被汗染湿得半透明的衣服贴着肌肉,指尖和肌肉接触的地方陷下一个小坑。
裴越被烫到似地收回手,偏开头音调冷淡:“你离我远点,小心传染。”
徐其野笑了下:“不。您病好了就不让我抱了。”
裴越抬眼看他,撞入徐其野情感炽热到近乎滚烫的金眸里。
屋内的窗帘被拉得严实,视野一片昏暗,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热,潮,还有悸动。
蔷薇花瓣的信息素若无若无地飘荡在空中。
裴越喉间依旧干涩,只是这种干涩换了种渴望。
徐其野笑着,同样潮湿的金发散在脑后,他眼神在裴越轻轻滚动的喉结上停留片刻,眼神带着明显的邀请意味——
裴越略显犹豫,徐其野轻笑着后退,这种动作让裴越瞬间不满。
黑发alpha脑中闪过笼子里面色颓败的皇帝的邀请,眼神微黯。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肆意啃咬,水声黏糊。
徐其野懒散地靠在枕头上,五指插入裴越潮湿的发丝中,鼓励似地轻轻摩挲着。
徐其野想起医生来检查时说的话——
“alpha进入易感期,会出现感冒甚至发烧的症状,这都是正常的,只要得到伴侣的信息素安抚就会恢复正常。”
想着,徐其野抬手去摸裴越的额头,热度已经完全退散,徐其野弯起眼。
不论如何,他的信息素始终能安抚,甚至勾起裴越,哪怕他们都是alpha。
他们天生一对。
徐其野控制着信息素的释放,他要在裴越房间留下属于他的味道。
裴越的烧退得很快,徐其野离开时裴越难得主动去送。
徐其野也格外开心,走两步回一次头,恨不得不想离开。
裴越不着痕迹地勾勾唇,指尖不由自主搭上自己的腺体。
他回到卧室,屋内蔷薇花香味浓郁得可怕,裴越不得已打开窗。风一吹,花香味淡了不少,但裴越却莫名开始烦躁。
黑发alpha瞥一眼床右侧的软枕,之前徐其野在上面靠过,而裴越还没来得及换掉。
他面色古怪地迟疑半晌,裴越抿着唇,缓缓走到床边,捏住枕头的两侧,缓缓将头埋了上去,只露出一双越来越红的耳尖。
裴越满足地吸一口气,但很快,这种浓度的信息素压根不能让他满足。
还未意识到自己陷入易感期的alpha一边挣扎,一边遵循着自己的本能,他嗅着,将屋子里所有残留花香信息素的东西收藏起来——
“呃。”裴越短促地喘一口气,整个人蜷缩在一块。
熟悉的痒和麻漫上来,裴越终于意识到问题。
床头放着徐其野给他的光脑,裴越死死攥住床单,眼神纠结。
而此时,帝国皇宫的议事厅。
金发alpha姿势懒散地坐于首位,双腿交叠。
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底下汇报工作的官员战战兢兢极了:“我、我们发现在周围星系有机甲军队活动过的痕迹。”
坐于上位的三皇子殿下一言不发,甚至垂眼看了眼光脑,这让官员更紧张了,恨不得此刻就跪下,他闭闭眼说:“我们有两种怀疑,一是有武装队伍趁我们防守不备,闯了进来。二是这军队属于......”
首位上的alpha扬扬手腕,一个冷飕飕的眼神示意他闭嘴。
官员悻悻地退后一步,心想来电这人一定相当重要。
通讯被接通的瞬间,官员脸色变得怪异——
他听到了一声极短的变调的呼吸声,但很快,这声音就消失。
官员扫一眼面色不变的三皇子殿下,怀疑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徐其野眼眸沉沉地将光脑举至耳边,待听清楚听筒内一声又一声低哑的咛喃时,alpha“噌”地一声站起来。
立于徐其野身侧的徐助理见状,识趣地后退一步,对官员们做一个手势,带人往外走。
徐其野很快赶到仿制的“元帅府”,身材高大的alpha抬脚踹开房门,看到的一幕让他眼中情绪更深——
整个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衣服,枕头,甚至毛巾,杯子,大大小小围成一个圈,黑发alpha蜷缩着躺在中间,一向清冷的脸上浮着淡淡的潮红。
alpha在易感期会出现一定的筑巢行为,他们会将所有沾染上伴侣信息素的东西堆在自己周围。
金发alpha眼神发暗地靠近窗边,手刚触到杯子时,裴越忽而颤着手死死抓住他,手背浮着薄汗,因为用力青筋微微凸起。
裴越双眼透着迷茫,但他死死地看着徐其野,似乎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把他的东西拿走。
徐其野忽而笑了声。
紧接着,他一手将所有东西扫到地上,不等裴越发作,他很快压上去,紧紧环抱住裴越。
“那些太硬了,不好。”徐其野诱惑道,“抱着我,我当你的巢。”
作者有话要说:是车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