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飘雨的黄昏,裴越沉默地与压在身侧的男人对视,不同的是,徐其野一派云淡风轻,而裴越则在床沿蜷缩成一团,纯黑的发丝被汗浸透,贴在圆润的耳垂前。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无意识撕扯开,扣子破碎,紧实喷张的肌肉蒙上一层细汗,肩上,腰腹处爬着一道道伤痕,新长出的嫩肉是浅粉色。
徐其野舔舔唇,拿出一惯勾人心魄的音调:“让我帮帮您吧。”
裴越纯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迷茫又很快褪去,他咬牙道:“不。”
他们之间,第一次是易感期来得急,裴越丧失了意识,全凭本能;
第二次是裴越被徐其野蒙骗得惨,竟心甘情愿地主动了。
alpha天性就不容许他们甘愿屈居人下,裴越也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
之前种种已经够屈辱了。
裴越闭上眼。
屋外下起大雨,雨声噼里啪啦的,裴越蜷缩起手指,恍然间以为那些雨滴都砸到了自己身上。
他湿透了,压着的一小块床单氤成深色。
浓郁的花香就在眼前,原本渴望的这时成为裴越唯一痛苦的来源。
他不可自抑地轻哼一声,很快咬住唇,将后面紧跟着的尾音吞咽。
“出去。”或许是觉得没有说服力,裴越断断续续补充,“星,星际法律规定,强行闯入易感期alpha领地者......”
话音猛地上扬,裴越被拽着脚腕翻转过,他下意识想挥拳,舒展开的身体给徐其野提供可乘之机。
纯白的作战裤湿了一片,跪在浅灰的床单上,给裴越极大的视觉冲击。
“您错了。”徐其野轻笑道,“这都是我的地盘。”
裴越怔愣片刻,自嘲地勾起唇。
是,皇帝被囚,另两个皇子一死一伤,徐其野是唯一继承人,整个帝国都是他的。
燃起的欲.色褪去,裴越垂下眼,让徐其野滚远点的话绕在嘴边,这时,他听见徐其野继续道——
“你也是我的。”
徐其野轻笑着俯下身,他隔着衣料舔舔唇,裴越黑沉沉的眼眸终于有了波动。
金发alpha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就连此刻也是一样。
带着薄茧的指腹捏住刀柄,徐其野的行为素来随性,诸如这会,他突发奇想要鉴别这刀具的材质。
上下掂量一会,又反复磋磨,末了觉得这样鉴别还不够,需要咬一口才合适。
刀柄被沾染上稀碎的水光,那水光又蔓延到裴越肩上的伤口,最后一路蜿蜒往回。
鉴别得差不多,刀具总该被用,重力下去,奶油溢出,或许是徐其野没掌控好力道,他脸上擦过一些,剩余的溅到裴越裤子上。
裴越脸色算不得好看。
徐其野道:“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疚的意思。
裴越微眯着眼,眼中alpha的金发晃成一个虚像。
这次易感期不像第一次那般凶猛,至少裴越是有意识的。
裴越不甚熟练地回忆着生理书上的知识,心底的燥热已经舒缓,但裴越知道,这阵燥还会再来,并且会如此反复一周。
但饶是再怎么难受,裴越铁了心不让徐其野更进一步。
徐其野试过释放出高浓度的信息素引诱裴越,但后者只是眯着眼,下唇咬得几近破血。
裴越只是睁着幽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其野,眼神渴望,但他手上却一把抓过柜子中的笔,笔尖高高举起,欲往自己腿上扎——
徐其野铁青着脸:“你真够狠的。”摔门而出。
裴越松一口气,但很快又被突如其来的热席卷。
不知过了多久,这热几乎要将裴越吞噬时,门砰地一声打开——
金发alpha面无表情地立着,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脖颈处贴着一块明显的阻隔贴。
裴越下意识警觉地动动鼻子,徐其野走近,并未带来半点花香味的信息素。
裴越放下心的同时免不得轻轻蹙起眉。
徐其野似是看出他的遗憾,哼笑一声,他扬了扬手上的针管。
裴越不明所以。
徐其野沉声解释:“抑制剂。”
裴越微怔。
“我不适合......”
他在第一次易感期后就检查过,他的身体并不适合用任何的抑制剂。目前信息素紊乱症已经达到一种平衡,任何的药剂都会破坏这种平衡。
换言之,面对易感期,裴越要么找个伴侣度过,要么只能生熬。
对上裴越的疑虑,徐其野只道:“我从来不会害您。”
裴越敛下眼,下颌线依旧冷硬。
徐其野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裴越的冷漠,竟生不出一丝恼怒。
下一秒,他单手禁锢住黑发青年的腰侧,将人夹在腰间。
陡然凌空将裴越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扣住徐其野的手腕,还未发力,徐其野不让抗拒地将他放到自己腿上,坐下。
即便进入易感期,alpha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裴越带着狠反手勾出徐其野的后脖,后者搭在裴越腰侧的手臂也跟着缩紧。
还未发力——
“殿下,可以开始了。”
裴越更加恐慌地发现他面前竟是悬浮着的一整块光屏,屏幕上的画面恰好是整个议事大厅。
裴越扫一眼,约莫有两百人,统一穿着白底制服,胸前的哥特拉夫领衬得他们严肃死板。
裴越的挣脱换了个方向。
徐其野眼底含笑瞥他一眼,沉声“嗯”一声以示回应。
他弯弯眼,俯在裴越耳边低声道:“别怕,他们看不见——不过,听得到声音。”徐其野愉悦地笑出声,“你小点声哦。”
光屏那头的大臣们开始轮流汇报工作,每一个人开始前,都会介绍自己的名字和相对应工作。
徐其野一边用力将膝盖向上顶,逼迫裴越舒展开,一边道:“要记住这些哦。”
裴越拧起眉,“有什么用?”
徐其野不答,只是一门心思折腾裴越。很快,裴越就知道徐其野说的不是假话,每过一个大臣,徐其野都会懒洋洋地让他们停下,接着低声问裴越有没有记住。
若是没有,徐其野就让臣子们再来一遍,直到裴越说对为止。
隐秘被展露在众人眼前,还被迫进行着一样奇怪的考试,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但裴越依旧有一种被盯着的紧迫感。
“无耻。”裴越战栗着,用气音低声道,他从未如此失态,满脑子除却那些不可说的触感,就是反复几个贫瘠的词汇,“混蛋。”
徐其野答:“为您好。”指甲恶意地刮过刀柄顶端的花纹。
裴越连那些词汇都说不出口了。
徐其野道:“我说过,以后这些都会给您,您迟早得记住。”
裴越迟钝地眨眨眼。
徐其野动作缓慢下来:“之前是我骗了您,连累您失去在联盟的所有。”眼底划过不可见的轻蔑,“所以,我想还您一个属于你的世界。”
说着,一纸任命书摆在裴越面前,上面写着——
“任裴越为唯一继承人”。
裴越怔怔地盯着那行字许久。
帝国继承人通常是皇帝的后代,但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立外姓为继承人的情况。
裴越艰难地滚动下喉结,道:“你想干什么?”
徐其野一挑眉,不答,动作陡然加快。
怀中alpha修长的脖颈往上扬,裴越将任命书往外推,抗拒的意思不能更明显。
徐其野的回应就是变得更凶。
或许是使用次数不多,徐其野还不够熟练。他依旧很不小心,米白色的奶油又溅出来,直直地穿过虚空中的光屏,掉落在地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痕迹。
裴越瞪大眼,徐其野依旧不停,燥热更甚,这时,徐其野忽然反手扣裴越的五指,另只手拿着针管,对准他手背稍凸的青白色血管戳了下去。
“.....呃。”裴越短促地吸一口气。
微凉的抑制剂注入,徐其野偏头叼住裴越光裸的脖侧,像是猛兽衔住猎物那样,犬牙细细研磨而过。
“殿下?”这番不小的响动终于引起大臣们的注意,他们斟酌片刻,小心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徐其野将怀中的裴越调转方向,两人面对着面。抑制剂的注入算不得舒服,徐其野一下一下地拍着裴越的背,安抚他。
“无事。”徐其野笑了下,“家中跑来一只小宠物。”
人们说的宠物大多指的是一种名为啾啾的巴掌大的小动物,它浑身无毛,眯眼尖嘴,算不得好看,只有细小的“啾啾啾”的叫声还算可爱。
——这也是为什么毛茸茸的兽形会引起热潮的原因。
说着,徐其野盯着裴越,用眼神催促裴越模仿一下啾啾的叫声,脸上的揶揄让人生不出半分讨厌的情绪。
裴越面无表情地直视回去。
几秒后,徐其野率先放弃:“罢了,他不愿意再叫。”
个别位分老的臣子闻言上前一步,语重心长道:“外来的宠物大多携带不知名病毒,殿下乃我帝国唯一继承人,责任重大,更该注意才是......”
徐其野懒洋洋打断:“今天先到这。”
说罢,光屏一闪,画面变黑。
老臣话卡在喉咙间,气得手指向光屏半晌说不出话,最后愤愤然离开。
徐其野自然不知道这一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他甚至会刻意加重老臣们对他的厌恶。
只有这样,日后裴越上位的路才好走。
徐其野将被汗浸湿的床单都换一边,再回去看斜靠在沙发上的裴越,已然沉沉睡着。
微颤的眼睫减去几分凌厉,徐其野看着他这幅毫无防备的模样,心中一动,俯身在裴越额间亲了亲。
徐其野将裴越放到床上,又反反复复用湿巾擦过一边才离开。
护卫早守在门外,见徐其野出来,低头恭敬道:“殿下,经过调查,已经确认,周围星系的机甲都隶属于陛下,数量约有三千五。”
徐其野玩味地勾勾唇,没说话。
护卫接着迟疑补充道:“几日前,大人消失那阵就是陛下用精神力特意将大人引去的。”
徐其野登时脸色难看。
灿金色的双瞳宛若浮起一层碎冰,徐其野笑了下,“我是不是还是太仁慈,放他活着?”
护卫如临大敌,低头不敢言,只几瞬的工夫,他额间的冷汗都快吓出来。
徐其野轻笑,身上的骇人气息霎时收敛。
“走吧,去看看我的父亲。”
与此同时,屋内卧房的床上,黑发alpha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睁开眼,幽深的黑眸一派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