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纱强迫自己先保持冷静,才能给自己思考的空间。
面对一个疯婆子,揭开真相绝对躲不过这一劫,而装傻充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月纱把几个关键的词条全部整合在一起,只有一个推测,对她下手的人,不是洛王就是洛王府的老王妃。
原本她只是怀疑,但是在吃到梅花枣泥饼以后,万分确定。
京城里的铺子卖梅花枣泥饼的多不胜数,但是其中混合了奶香的味道,只有洛王府做得出来。
这细微的差距,很少有人能品出。
林月纱作为大厨,味觉一向灵敏。
听洛王说起过,他之所以对万事不上心,只因洛王府从上到下,性子都比较慵懒。
老王妃信佛,每隔几日就去寺庙里听老和尚讲经,沉迷于此。
现在看来,所谓沉迷,是为给世人看的假象而已,姜还是老的辣。
老王妃隐藏得深,连齐衡都隐瞒过去,否则他们不会被打到节节败退,没有一点准备。
大齐的万里江山,坐在高处只有一人,其余皆是臣子,有谁是真正不愿意上位的呢?
“时辰到了。”
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老嬷嬷拿着锃亮的匕首,在林月纱的脖颈前比划了一下道,“是生是死,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脑子了。”
“哼。”
林月纱哼了哼,“你以为用我做人质,就能引得齐衡上钩?”
大齐京城早已被控制在齐衡手中,所以背后之人才不敢明目张胆,只能用阴毒伎俩。
“宇文鲲,你别装了,你以为我真的傻吗?”
林月纱煞有其事地道,“从最开始你接近我,就打着刺杀齐衡的主意。”
老嬷嬷面色不动,而是看向斗篷人。
斗篷人沉默片刻,沙哑着嗓子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也说了,我是聪慧之人,从被掳来,我就知道。”
林月纱闭上眼,指着自己的脖颈,身子微微颤抖,不过她还是坚定地道,“一女不嫁二夫,我和齐衡是有账要算,却不代表我非要嫁给你。”
天底下,难道只有两个男子可以选择?林月纱不信邪。
“呵呵,你怕是真没有别的选择。”
斗篷人桀桀地笑了两声,带着老嬷嬷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走出很远,老嬷嬷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林月纱猜错了,您为何不处死她?”
林月纱不过是让齐衡上钩的引子,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今晚,他们冲着要林月纱的命去的,匕首已经准备好。
杀死林月纱,剁下她的手指头,派人送给齐衡。
“寺庙里的方丈给小丫头算了一卦,她命格极其贵重,又有旺夫之相。”
原本,她不相信,不过刚刚,她已经试探过,林月纱小丫头极其聪明,胡说八道骗人有一套。
既然还没有被齐衡糟蹋,是清白之身,留给她的儿子刚好。
大齐皇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必须是个有福气的。
“原来如此,老奴竟然没看出来小丫头谎话连篇。”
老嬷嬷内心很是惊讶,看来她太轻敌,压根没正眼瞧过林月纱。若是林月纱命格贵重又旺夫,那还真得好吃好喝伺候着,回头把人送给王爷。
“只是我儿他……”
斗篷人叹息一声,摘下面具,是一张容貌姣好的脸,即便上了年纪,却保养得当,反而多了女子的端庄大气。
“王爷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母子反目,老嬷嬷不敢往深了说,很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山上的寺庙,有一间大的禅室,此刻,洛王萧成煜被五花大绑,身子瘫软在地。
他很想解开身上的绳索,却用不上半点力气。
刺杀齐衡,掳走林月纱的背后之人,竟然是他娘,真是荒谬!
萧成煜知道,他娘不是那么无欲无求,为了萧家的江山,然而萧家后继无人,只剩下废物的旁支,他娘不过是萧家的媳妇,他又是领养的儿子,和萧家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为何一定要坐在那个位置?
从小,爹娘不管事,萧成煜一直认为自己很自在,却不想二十多年,发现和他看见的不一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娘,您把林丫头关在哪了?”
萧成煜对自己的安危不担心,他娘养了他二十多年,哪怕把这条命交出去,也应该。
但是林月纱不一样,是齐衡的心头肉,万一有半点闪失……
萧成煜动不了地方,急切地问道。
“怎么,你对林月纱那丫头有意?”
老王妃雍容地落座,面上不带半点笑意。
“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丫头是兄长的继女,轮不到儿子来有想法吧。”
萧成煜瞠目结舌,他敢对天发誓,从没对林月纱有过想法,再说二人相识那会儿,林月纱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呵呵。”
老王妃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继女!”
长子大好的前途,非要自甘堕落,为齐家平反,一晃消失多年,不曾有半点消息送回来。
反正不是亲生,她伤心了一段日子,慢慢缓和,谁料多年后,萧成贵竟然娶了个嫁过人还有子嗣的寡妇。
“大嫂不是寡妇。”
萧成煜为兄长辩解,他的兄长顶天立地,是他最为敬佩之人。
“什么大嫂?陈氏也配?”
老王妃气个半死,京城大把的高门贵女,黄花大闺女不要,萧成贵偏生娶了个和朝中官员牵扯不清的妇人,还不如找个清白的寡妇呢。
陈氏在进京之前没离开过陈家村,未曾见过世面,那规矩礼法半点没有,唯一做的贡献,便是教导了个聪慧的女儿。
“娘,儿子也不配。”
萧成煜深吸一口气,想和娘亲说说他的心里话。
小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大哥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二人都不是亲生。
或许没有爹娘收养他,他不一定被丢在哪个角落,和村里的汉子一样耕种,下河摸鱼。
因为被带回到王府,萧成煜的日子才有所改变,这改变与从前相比,天差地别。
萧成煜不止一次地感恩,许是天生就没有皇家血脉的关系,他并不追求权势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