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死人了
四姨娘那滴血的眸子在阴测测的望着她,那一张血盆之口发出可怕的笑声,“姐姐,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呀,呵呵,你说,这算不算报应啊?当年,你灌我砒霜,如今,你也要死在砒霜之下,哈哈,你知道七窍流血的滋味吗?那止不住的血从你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一点点的漫出来,而你却无能为力,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哈哈,这种滋味好受么?”
大太太恐惧的摇头,但此刻她已经说不出话来,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喉咙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一般,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还有,胃里就好像被人用刀狠狠的绞着一样,痛不欲生。
不,不,她不要死,不要死......她还没活够,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顾清兮还没死,陈家的一切都是她辛苦挣来的,如今,她怎么能就死了?
不要,不要。
来人,快来人,救我,救救我......
大太太上半身在床上扭的像只蚯蚓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咕咕咕的声响,像是痛苦的哀鸣。
......
一夜风雨,第二天竟然是个大晴天。
明媚的阳光温柔的笼着大地,让人觉得温暖至极。
天刚亮,陈韵惠便如往常一样,又早早的趁着没人,端着一大碗的在炉子上熬了一夜的药朝大太太屋里来。
哼,昨儿那药她加了巴豆,据说大太太足足拉了一天,连肠子都快拉下来了,还累的那夏贱人一趟趟的跟着擦屎擦尿,哈哈,真是痛快。
这不,怕大太太不死,昨儿晚上,她又想了新招,刚巧这几日下雨,院子里花木丛里爬满了蚯蚓,她便命丫鬟逮了几十条,放进药罐里就那么生生的煮了起来。
熬了小半夜,一早起来发现,那些恶心的东西几乎都熬化了,但那腥臭的味道,却足以将人熏死。
哈哈,若是让那老贱人知道喝下的不是药,而是恶心的爬虫,那脸上的神情一定会美妙无比吧。
陈韵惠正自顾自邪邪的想着,一面进到大太太屋里,果然如她所料,一个人也没有,大概昨儿那腹泻,让何知夏还有很多下人都望而却步,恨不能躲的远远的吧。
哼,正中她下怀,如此,她才有机会折磨这老贱人。
然而,刚一踏进房门,浓烈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陈韵惠不觉皱紧了眉,一丝异样的感觉笼上心头。
怎么回事?
撩开珠帘进来一看,眼前的景象吓的陈韵惠手一抖,药罐啪的一声跌到地下,那腥臭的汤汁尽数洒在了她的一双绣鞋上。
“啊,死人了,死人了——”心口一颤,陈韵惠本能的大喊一声,紧接着整个人一蹦三尺陈,就朝门外仓皇跑了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各屋的主子奴才们闻声,一个个的从屋里出来,瞧见陈韵惠疯子似的满院子跑,不由都皱紧了眉,朝她指指点点的。
“怎么回事?难道疯病也能传染?一个大小姐不够,还来一个二小姐?”
“嘘,可别瞎说,小心她听见了拿剪刀扎你。”
三姨娘随意披了件衣裳,站在门口,瞧见女儿这个样子,忙命人拦住她。
“惠儿,你胡闹什么?大清早就说死人,晦不晦气?”
“娘,死人了,死人了。”陈韵惠满脑子里都是大太太惊恐的死状,此刻,在三姨娘面前说起话来,这舌头还是打着颤儿的,她一面指着那屋子,一边喊道,“那老贱人死了,死了......”那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恐,总之可怖的很。
“什么老贱人死了?你说清楚?”三姨娘皱眉问道。
一旁才来的何知夏听言,忙忙的带人去大太太屋里。
很快,那屋里便又传来几声惊叫声。
三姨娘忙撇了众人,急急的朝那屋奔去,才到门口,就闻见呛鼻的血腥味,心,猛然一沉。
再到里间,就见何知夏几人愣在一旁,双眸惊恐的盯着眼前之景。
床单被褥胡乱的拧着,像一条麻绳似的缠在了大太太的腰上,而大太太则是头朝下的朝床上摔了来,正好,那脸是朝门外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朝门边望着,由于是倒立着的,那眼皮朝下翻着,还有一窜血珠从她眼睛里倒流了出来,一直模糊了整个额头,渗透到了发间,再细看,那脖子全部被血染红,就像被人从中切断了一般,而,那两条腿却是戳天般的靠在床板上。
显然,眼前之景,是大太太临死前挣扎所致,她大抵是想爬出来呼救,谁知双腿不能动,只能挪动上半身,不巧,上半身摔了下来,整个人便如被拧断了脖子的鸡似的,死不瞑目了。
“怎么回事?”三姨娘浑身发冷,却极力镇定下来,命一旁惊吓到哆嗦的丫鬟,“你们几个,还不快将太太扶起来。”
扶起来?谁敢扶?一瞧大太太那双滴血倒插的眼睛,一个个的腿肚子都在打颤,恨不得回房钻被窝躲起来,哪敢去碰?
“不,不许动。”何知夏回过神来,立刻阻止丫鬟们去碰大太太,她冷着脸色,朝三姨娘剜了一眼,随后,厉声吩咐两旁丫鬟,“你们几个,去将二小姐绑起来。”
“什么?”丫鬟们一怔。
三姨娘心抖了一下,忙抓了何知夏的衣袖,颤声道,“你想干什么?凭什么要绑惠儿?”
“哼。”何知夏甩开三姨娘,冷声哼道,“问过就知道了,来人,还不去绑。”
三姨娘目光有些涣散,有些呆愣的望着门口,很快,就见自己女儿被人架着拖进了屋子,一双手背在后面被腰带缚着,她忙扑了过来,朝那两个丫鬟打去,“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这么对小姐的?”
两个丫鬟不自觉的朝何知夏望去。
三姨娘却是目光一狠,一面解开陈韵惠手上的腰带,一面沉声道,“不过一个外来的表姑娘,有什么资格管我们陈家的事?”
“我——”何知夏刚要反驳,三姨娘就已经出言阻止了她,一面又命人先将这现场看了起来,再差人去宫中通知陈元以及陈奕飞。
何知夏与三姨娘两方正自对峙着。
很快,陈奕飞第一个赶了回来,看到床边,自己母亲的惨状,不免脑子一懵,悲从心中来。
母亲一生好强,想不到最后却是这么个结局。
死于非命,死状很惨,看的出来,她临时前定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看那满地流淌的血,陈奕飞痛苦的想,她怕是血流干了才死的。
“究竟怎么回事?”将大太太抱到了床上,合上她那双没有瞑目的眼睛,陈奕飞才痛声质问。
屋里人莫名一颤,一个家子的主母莫名惨死,她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是她,是她——”何知夏突然指着陈韵惠,就嚷了起来,“大表哥,是她杀的姨妈,一定是她。”
“胡说,你胡说。”陈韵惠身子发抖,惊恐的眼神显示她尤未从之前的恐惧中缓过来。
“哼,我胡说。”何知夏走了两步,朝众人扫了一眼,哼道,“大表哥,不信,你问问其他人。这些日子,这二小姐整天的过来找姨妈的麻烦,我们看都看不住,你瞧,姨妈脸上的水泡,就是她故意打翻了药,烫的。”
“我......我——”
“惠儿只是一片孝心,想亲自伺候太太,谁料,人太笨,端药的时候,那碗太烫,这才一时失了手,烫着了太太,为这事,这丫头哭了好几回。”三姨娘忙解释。
“哼,她哭?她是恨不得姨妈早死吧?”何知夏目光阴冷,质问道,“这大清早的,别人都还没起呢,你说你到姨妈屋里做什么?你不是想害姨妈想干什么?”
“我......”陈韵惠声音发颤,“我是给母亲送药。”
“药,什么药?毒药吗?”何知夏不依不饶,“昨儿给姨妈下了泻药,今天又给姨妈下了毒药,陈韵惠,你好歹毒的心呐,你就是记着上次璞己寺被人羞辱的事,这才对姨妈怀恨在心,一气之下杀了她。呜呜,可怜我昨儿伺候了姨妈一天,晚上竟累的昏睡了过去,也没想到过来瞧瞧,你就趁这个空儿下了这样的狠手,你......”
“你胡说,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陈韵惠说不过,气的就扑过来扯着何知夏的头发扭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