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看着被火烧炸的培养皿,不禁咋舌:“还真把胶囊搞出来了,这么一来,冲天阁实际上已经被控制在你的手里了。”
我摇头:“没这么简单,只有在将三大帮彻底压住以后,才有机会掌控冲天阁,再者说了,我的最终目标本来也不仅仅是冲天阁而已,我的目标,是整个行会,或者说,整个黑山世界。”
老周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眼下,我们已经破解了胶囊的配方,而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一是找出乞活军中耳目,二是想办法将垃圾任务的潜力发觉出来。
我琢磨了好一阵子,觉得想要将垃圾任务做成一门产业,就需要先建立一个能够触及到冲天阁各个角落的信息网,但眼下似乎并没有建立信息网的条件。
唉,真是麻烦啊。
回乞活军之前,我和老李炼出了二十多枚丹药,将其取名为“洗髓丹”,之后我又帮老周吸收了仅剩的五分之一颗邪神内丹,待一切处理妥当,才返程回到冲天阁。
从下沉世界回到黑山,需要烧两根梁厚载的头发,但要回到冲天阁,只要三个人一起转动心思,表明自己想回去,面前就能出现一道直通冲天阁的地门。
不过老周说,想要召出地门,条件其实非常苛刻。
必须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进行召唤,必须在基本安静的环境中召唤,召唤地门的人,看上去必须干净整洁。
一入旧城,我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很多原本完整的建筑已经出现了缺口,道路上的很多地方还出现了焦痕,俨然是不久之前,城中曾经历过一场战斗,战况还十分的激烈。
看样子,事情的发展,要比预想中还好,只是不知道老聂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敢耽搁,立即冲回大宅找聂开。
万幸,聂开没事,我一推开他家的房门,就见他满身绷带在坐在椅子上,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满脸愤懑的蒙舍。
“出什么事了,刚才一进城,我就看到很多房子都被打崩了?”我明知故问。
老周越过我,冲进屋看了看聂开的伤势。
聂开颤了两下眉头,埋怨道:“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朱连锦把该理和强子供出去了,可三大帮还是不信任他,竟然直接派人进来了,三大帮的人,竟然进了我乞活军的城,这种事我聂开能忍得了?”
我说:“所以你就和他们干上了?”
聂开恨恨地叹口气:“只怪我能力有限,一个都没杀成,自己还被打成了重伤!”
这地方是隔墙有耳,我也不敢说太多,只是问:“该理和强子没事吧?”
聂开点头:“三大帮的人和我交过手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并没有为难该理和强子,看样子你是对的,将他们供出去,反而能保他们安全。”
老周插嘴问了句:“你在三大帮手里吃了亏,老朱是什么态度?”
聂开依旧只是叹气:“他还能有什么态度,见三大帮打了我一顿就离开了旧城,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从聂开的口气中我明显能听出来,这一次,他对朱连锦的怨气可以说是相当深,但离撕破脸还有一步之遥。
看样子,两人曾经的关系怕不是一般的亲密。
没错,我确实早就猜到三大帮会派人过来,而我之前告诉朱连锦,让他一定要想办法取悦三大帮,其实就是诱使他将三大帮的人迎进城来。
届时,聂开肯定会强烈反对,两人的关系就此出现更深的裂痕,而三大帮在确认过聂开的态度之后,基本可以断定,乞活军内部并没有拧成一股绳,对待乞活军这样一个没能力反的小帮派,三大帮不会花费过多的精力,只要确定没有问题,大概率会将派来的人调回去。
这么一来,不但朱连锦和聂开的关系闹僵,三大帮短期内也不会过度关注乞活军那边的情况,当然,他们肯定还是会多关注一下该理和强子的,但考虑到这两人身后的“背景”,三大帮不会有太大的动作,这对于我实施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
只是我没想到聂开的脾气这么烈,直接和三大帮的人大打出手。
算了,烈一点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眼下的头等大事,是先将隐藏在乞活军中的耳目找出来。
速度必须要快!
我问聂开和蒙舍:“两位前辈,依你们看,三大帮安插在乞活军的耳目,最有可能是谁?”
听我这么一问,聂开和蒙舍都是一愣,而后,两人又同时摇了摇头。
想必以聂开的性子,必然设法寻找过这个耳目,但此人藏得过深,根本无从寻觅。
又或者,聂开就是那个耳目?
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稍作寒暄之后,我们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一关上门,老周便紧张起来:“你刚才是不是太不小心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之所以在聂开的房间里问起耳目的事情,就是想让那个耳目知道我要找他。”
老周不解:“你这又是在盘算什么呢?”
“他太安静了,必须给他一点刺激。”
说着,我便揭了房间里的隔音符。
老是隔着音,时间长了,还是会引起细作的怀疑。
可我到底该怎么把他找出来呢?
入夜,整个宅院再次陷入长眠。
我又做了一个纸人,将其放到外面去巡查。
这一次,我仔细观察了院子里的那些人影,这些人影一个个都非常的高大雄壮,从轮廓上看,发型应该是干净蒸汽的短发,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一动不动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偶有动作,一举一动,都透着雷厉风行的味道。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断定,这些人影的形象,与细作本人的形象应该有着相当大的差异。
因为人影的形象实在太容易辨认了,只消仔细观察其轮廓,很容易在帮众之中找到形貌相似的人。
对方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他特意将影子的形状捏的与自己不同,以此混淆视听。
另外我留意到,不同的人影,身高上其实会有细微的差别,推测这些人影不是一次性生产出来的,而是一个一个捏出来的,对方要只要这么多人影,恐怕是需要花点时间的。
靠着能动的纸人,我悄悄观察过宅院中的每一个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第二天,旧城之中依旧死气沉沉,我们除了偶尔和聂开攀谈两句,便再也没有多余的活动,如果不是偶尔也有人从城中的大道上走过,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座死城。
待再次入夜之后,我再次放出了纸人,这一次,我将宅院外的几间房也查看了一下,依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本来我是打算将整座城都探索一遍的,可惜修为有限,纸人离开宅院一段距离后就无法再走远了。
新的一天到来,我到大房叫上了刘莹,让她陪着我在城里转一转,声称自己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观览过这座属于乞活军的旧城呢。
刘莹自然觉得我找她是有战队的意思,断然不可能拒绝。
她带着我在城里转了很多圈,一路上,不断罗列着聂开一伙的罪状,勾勒着乞活军加入净衣谷之后的美好愿景,我隐约听出来,她对于弥山首座耳哲,似有一些情思,不过没点透。
这日入夜之后,我折了第三道纸人,将整座城都探了一遍。
之所以找刘莹带我观城,原因无他,就是想接她打个幌子,好在城中布置一些传递念力的小阵法。
如果我自己一个人在城里逛游,难免引人起疑,叫上她,大家就会觉得,是刘莹主动拉着我观城的,她这么做的目的也很好解释,就是想拉我入伙。
我也知道,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来形容一个女人,似乎不太合适,但刘莹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像这种人,都有着成为工具人的绝佳天赋。
这一夜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将城中的每一个人都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外貌能和那些影子对应起来,另外,我用纸人巡城的时候,每一个人都睡的很熟。
想必,这位细作怕是在睡梦中施展能力的。
联想到人影偶尔会做出一些动作,我又有了别样的想法。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每天入夜以后,我都会做两个纸人,一个匍匐在墙顶上,观察人影的动作,另一个则在城中巡视。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一个星期后,我终于找到了三大帮埋在城里的细作。
那是一个身材枯瘦,头发枯黄的年轻人,我之所以断定他就是细作,是因为我发现,每当他在睡梦中跳一下眼皮,城中的人影就会有动作,眼皮跳得越烈,人影的动作就越大。
第二天一早,我便跑到了聂开屋里。
当时聂开正在吃早饭,见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进门,大概是猜到我有急事,不等我开口就问了声:“怎么了?”
我在墙上贴了两张隔音符,而后才开口:“跟您打听个人。”
“打听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