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逃不过,那就先拖着。
跑不了庙但跑得了和尚,躲不过十五,咱躲得过初一呀!
我就跟王小军说:“这事儿你还是问刘文之去吧,我和他约好了,这事儿我得保密,你也知道,我这人吧优点不算多,嘴巴紧算一条,不该说的绝对不说,比如说,高二的时候,有一次,你去锅炉房抬热水……”
“停!”王小军一把把我嘴捂上:“我不问了行了吧!”
他要是再不阻止我,我就把他当年在锅炉房里的光辉事迹说出来!
李哲和孙建伟立马凑上来问我,王小军去锅炉房抬水的时候怎么了,王小军赶紧岔开话题。
趁着他们三个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我立即拦下路过的一辆出租车,二话不说,拉着小琳上车,关上车门就走。
临回到家之前,我给打通了老黑的电话。
老黑估计正喝冰啤呢,电话一通,就听到他打了一连串气嗝。
这老不死的还有心思喝酒!
我当即质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血咒的影响已经渗透到现实世界里来了?”
老黑还装:“什么,血咒的影响已经渗透到现实世界了?嗯,这事儿可得好好查查。”
“少跟我装大尾巴狼,说,咱家的五个女佣,是不是都感染了血咒。”
老黑先是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而后,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我想隐瞒,是你自己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地窖里,我想告诉你也没机会啊。”
这么说,家里的女佣确实都感染了血咒。
又听老黑说:“血咒对现实世界的渗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事儿在行会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不过怪的是,这东西渗透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总是先感染和郭家有联系的人,我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特殊的门道。”
我舒了口气,问:“你知道,小琳的哥哥是怎么死的吗?我总觉得,他的死因可能有蹊跷。”
“小琳还有个哥?”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就挂了电话。
本来,我是打算过完初七再走,可现在看来,小琳待在现实世界似乎并不安全,再者,我怀疑,绑架小琳的人,和皮影村圣典事件的幕后黑手,可能是同一波人。
加上这波人也极有可能与我爸的失踪有所关联,所以有必要尽快将他们挖出来,越快越好!
正月初五,我以“公司急召”为由辞别了家里,带着小琳去了趟长白山,临走前我嘱咐刘文之,找人在我家附近布控,务必要尽最大力量保护好我妈。
之所以特意去一趟长白山,也没有其他特殊原因,就是因为我要买的部分药材只有那附近才能买到,其他地方根本没有。
从长白山备齐药材以后,我又去了趟黔川,再取道蜀地,待将一切药材全部购齐,才前往西南边城。
老黑一早就开着车在机场外面等我了,事不宜迟,一上车,我们便马不停蹄奔往黑山。
我让老黑先带着小琳去坵山,我则半途下车,来到了老周家。
是素馨给我开的门,我见她面有愁容,便问了句:“怎么了嫂子?”
她略带歉意地冲我笑了笑,但没回话,稍稍让了让身子,示意我自己去院子里看。
一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那边传来一阵“哎”、“诶”、“哦”的叫唤声,是老周的声音,每一声都非常急,他似乎在承受相当猛烈的痛苦。
我迅速进了屋子,就见老周正抓着一团原质,朝自己胳膊上擦。
在他的胳膊上,起了很大一片燎泡,其中一些燎泡的边缘已经出现了鳞片化的迹象。
“你怎么了老周?”
我焦急地问着,一边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
可能是因为承受了太多疼痛,他精神现在非常清醒。
他指了指胳膊上的燎泡,说:“上次对付女鬼的时候,超负荷使用能力……这就是下场,你看到那些变成鳞片的地方了吗,要是不把它们……清除掉,我就得变成怪物。”
我搬了个椅子坐他旁边,将他手里的原质接了过来。
原质在他手里的时候,就像沸腾了一样,一直在不停地冒泡,到了我手里,就完全平静下来,变得冰冰凉凉,跟果冻似的。
我将原质拉长,敷在老周的手臂上,起初老周用力眯着眼,一副做好准备要承受剧痛的样子,结果原质被贴上去以后,他反而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
老周长长舒一口气:“你真是神了,不但病原体和血咒怕你,原质到了你手,也变温顺了。”
我说:“怪不得上次去约叔里村的时候,一直没见你使用异能,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也没用,你也不能凭空变出一块原质,来压制我的病灶吧。”
老周正说着话,素馨忽然推门进来,一腔埋怨地说:“立新他已经很久没有补充过原质了,前一次拿回来的原质,根本不足以完全压制他的病症。”
我回味了一下素馨的话,问老周:“听我嫂子那意思,猎人还得经常补充原质才行?”
老周点头:“原质可以抵消异能对病症的影响,补充的原质越多,越不容易在使用异能之后出现问题。”
也就在他说这话的档儿,他胳膊上的原质已经渐渐被皮肤吸收了。
看来,猎人吸收原质,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从之前老周龇牙咧嘴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可像他这样的猎人,时常要在生死线上徘徊,这点痛处应该算不了什么,老周也不至于因为怕疼,才隔了那么长时间没有补充原质吧。
想到这儿,我就问他:“你怎么那么长时间没有补充原质,找不到搭档吗?”
老周笑着摇摇头,不多言语。
还是素馨在一旁解释道:“行会的人不待见他。”
老周依旧只是笑笑,并用力皱了一下眉头。
看老周那副样子,就算我问他“行会为什么不待见他”,他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眼看他胳膊上燎泡已经消了下去,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老周,嫂子,得麻烦你们跟我去坵山住两天。”
老周抬起头来看着我:“为什么?”
我冲他一笑:“有点事情要麻烦你们,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老周和素馨虽有疑问,但没有拒绝,迅速收拾了洗漱用具和几件衣服,就跟着我来到了坵山。
我把老周找来,主要是像参照他身上的血印来给自己绘制巫阵,我观察过他身上的血印,那东西虽是自然形成,却有着极其精妙的构形。
那其实是很多并不完整的巫阵组合在一起,构建成的巨大纹路,这些纹路将一个个残缺的巫阵勾连在一起,竟然能够赋予猎人特殊的异能。
所以我打算,尝试着破译一下血印中各个巫阵间的作用机制,并将这种机制也附加到自己身上。
至于素馨嫂子,叫她来,主要是为了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家里的姑娘们。
绘制符印这种事儿,我自己办不了,毕竟有很多符印是要绘在背上的。
老周也办不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马大哈,到时候随便给我画错一笔,就是前功尽弃。
这件事,只能让老黑来做。
家里的几个姑娘还没有适应黑山的氛围,别看老黑平日里没正经,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段时间,他肯定对几位姑娘照顾有加,我把他弄到暗房一待就是两三天,姑娘们看不见他,心里肯定忐忑。
所以就需要素馨嫂子这位老大姐来撑一下场面了。
我也不啰嗦,一回到坵山,立即拉着老黑和老周去暗房。
由于老黑说,暗房只能是历代家主才能进,我只能改变策略,在暗房的房顶上进行这一系列工作,虽然光线次了点,也总比在相对嘈杂的小楼里开工要好。
我先研究了一下血印的大致运行机制,这玩意儿精密的很,也不指望一时半刻能完全吃透,所以我也只是将各个巫阵间的联系破译了出来。
可别小看这样的联系,破译了它之后,我就知道,绘在身上的巫阵,必须根据巫术的属性,以特定的方向、特定间距进行排列,这样才能确保各个巫阵之间不会产生排斥。
随后,我设计了一张咒印图,并用事先买来的药材调配好颜料,让老黑开始画。
老黑在动手之前,猛地愣了一下,我以为他发现了咒印图里的不足,连忙问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老黑一脸严肃地说:“我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戴着山筋,是怎么通过飞机安检的?”
“制作山筋的材料非常特殊,机场根本扫描不出来,别废话,赶紧画!”
山筋的制作材料当然很特殊,如果它是普通金属打造的话,怎么可能随意控制剑刃的锐度。
老黑平时很少正经,可一旦正经起来,就会变得比任何人都专注。
我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只能说沉迷,他那直接就是沦陷。
他将自己所有精神,全都投注到了绘制符印上,且绝不允许任何事情对他造成干扰。
有时候我保持一个动作的时间太久,多少会感到关节酸痛,于是就想动一动,可每次我稍微有一丁点晃动,老黑就会在后面狠狠给我一拳,然后,接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