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离开冲天阁,前后估计得有七八天时间,不知道钱斌这段时间表现怎么样,只希望他发奋图强,能给我制造点麻烦。
他自己要是不冒头,我还真找不到机会收拾他。
回到旧城,一切如常,路上没有行人,大房没有动静,钱斌也没有特意跑到家门外迎接我。
本来我还期盼着,他能带人在门口截杀我来着。
到了住处,老周和老李在下棋,该理和强子专心练功。
这也……太正常了吧。
难道最近一段时间,钱斌什么都没做?
他不会是放弃了吧!
现在让仉东海顶替他,时机还不太成熟啊。
我心里有点着急,就问老周:“钱斌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老周一愣:“你要是不提这号人,我都快把他给忘了!”
钱斌最近这么安静?
我转而又问强子:“最近一段时间,没人找你麻烦吗?”
强子茫然地摇摇头:“没啊,郭哥,我听你这意思,怎么好像特期待有人找我麻烦似的呢。”
我撇撇嘴,环抱双手,坐在了床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钱斌怎么这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依旧无事。
中午,依旧无事。
我都回来快一天了,钱斌怎么还不来找我麻烦?
就在即将入夜十分,刘莹终于来了。
我一看到她那张脸阴得跟什么似的,立即喜上心头。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但我不敢把心中的快乐表现出来,用十分真诚的口吻询问刘莹:“哟,前辈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刘莹也不搭理我,直接俯身掀开了床脚,一堆由我事先藏进去的金饼显露出来,在灯光下焕发出耀眼的光泽。
“这些是什么?”刘莹黑着脸问我。
“黄金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黄金?”
“我带进来的啊,怎么了前辈,在咱们乞活军,是不是不允许个人储备这么多黄金啊?”
说实话我有点懵。
按说,朱连锦和刘莹都知道我有钱,不应该因为我床下藏有金饼跟我动怒才是。
毕竟,我要是不在身边存下点现钱,他俩需要急钱的时候,我也拿不出来啊。
刘莹怒冲冲地盯着我:“你带着这么多钱进来,为什么不通知我和掌舵的?”
这话就诡异了啊,我自己的钱,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怎么着,我还得提前告诉你们我身边带着不少黄金,你们好寻机来抢?
我知道,事儿,肯定是钱斌挑出来的,但我也看不出明白他这次到底是什么意图。
“跟我走!”
刘莹愤愤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转头出了屋子。
老周也是一脸问号:“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去大房那边看看。”我随口应着,便起身追上了刘莹。
一路上,刘莹一句话都不说,我跟在后面,就觉得她的肩膀和头顶都快要气得冒烟了。
怪了,真是怪了。
钱斌这次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一进大房,朱连锦还是跟以前一样,阴着脸坐在太师椅上。
钱斌则昂首挺胸站在朱连锦旁边。
不同的是,这一回大房里的气压格外低。
我也没像前两次一样,一进来就开始说话,而是保持着沉默,打算先静观其变。
“你床底下,到底有多少黄金?”朱连锦突然发问。
我摇摇头:“具体的重量我忘了,反正是不少。”
朱连锦指指钱斌:“老钱跟我分析了一下你的行为,他说,你带这么多钱进来,并不是为了帮乞活军讨……处好和三大帮的关系,而是想用那些钱,将我和刘莹控制住,对于此,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我一脸懵:“钱前辈为什么这么说呢?”
钱斌这才开口说话:“你先建议掌舵的和刘莹给三大帮送钱,以三大帮的贪婪,肯定会不断向乞活军索取,到时候,掌舵的和刘仙姑手中局促,就只能反过头来依仗你,这样,你就能从掌舵的和刘仙姑手中换取无数的好处。姓郭的,你好算计啊!”
哟,被他看穿了,厉害厉害厉害。
我无奈笑道:“钱师傅,看样子,你儿子那件事对你造成的刺激体大,你现在还没翻篇啊。”
钱斌可能是觉得自己获得了优势,嗓音变得特别雄厚:“姓郭的,你别想转移话题!”
“转移什么话题啊,一不按你的思路说话就是转移话题?行,今天,既然你一定要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那我也不用给你留什么面子了。”
说着,我转向朱连锦;“掌舵的,我敬你是老周的好兄弟,所以才拿出钱来帮你,没想到帮你还帮出仇来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要是想和三大帮来往,根本就用不着你,今天大家都撕破脸了是吧,行,那就撕得彻底点!”
朱连锦肯定没想到我会突然发火,当即就有点怂了:“小郭师傅,你看看你这个人,我们这不是找你来商量了吗,你怎么还火了呢?”
这老小子心里头门清,就算我是想用钱把他拿住,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傍着我这棵大树。
没有我,以后三大帮再问他要钱,他到哪摸钱去啊!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拨通了甄焱的电话:“甄公子,有空吗?”
“郭总啊,那合同我马上就做好,一会儿就给您发过去。”
“你直接来一趟乞活军旧城吧,咱们当面谈。”
“行是行啊,可我就这么过去,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行,您等着,我十分钟就到。”
钱斌听不到甄焱的声音,就在一旁冷笑:“还装模作样地搬救兵呢,我可查过了,你进黑山的时间总共加起来也才两年,冲天阁更是头一回来,你能有什么根基,你能有什么朋友,吓唬谁呢!”
我怒瞪他:“姓闫的,你三番四次找我的麻烦,本来我是看在掌舵的面子上不想和你计较,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坏了,说话的时候语气太激动,话赶话赶急了,把钱斌的姓都给说错了。
可是朱连锦和钱斌心态浮动也很大,压根没听出问题来。
钱斌头顶冒烟:“口出狂言!哎,掌舵的,刘仙姑,你们可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了吧!”
朱连锦则比较怂:“小郭师傅,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啊?”
我没接他的话茬,只是对他说:“掌舵的,我虽然来乞活军时间不长,但也没少帮你出谋划策吧,你用来巴结三大帮的钱,也全都是我自主你的吧,你可好,说翻脸就翻脸啊?掌舵的,今天我可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从今天开始,咱们恩断义绝,两清了!老周那边我自然会去说项,他要是不顾我的感受,那他这个朋友我也不交了。凭什么啊,我这忙前忙后的,还忙出一身骚来了,你们的良心是肉长的么?”
钱斌见我要和朱连锦翻脸,立即从旁起哄:“掌舵的,你可看清他的嘴脸吧,他压根就没把你当回事!”
朱连锦那是不看僧面看钱面,不太敢把事情闹得太僵,连连朝钱斌摆手:“老钱!你少说两句!”
钱斌又转向了刘莹:“刘仙姑,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和掌舵的啊,这个姓郭的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
刘莹的心思比朱连锦更复杂。
她不但惦记我房里那几块金饼,还要惦记外面游艇、礼服、高档酒。
钱斌可以给她灌迷魂汤,让她质疑我针对我,但没办法让她和我翻脸。
毕竟这脸皮要是撕破了,外面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可都轮不上她了。
刘莹也是连连朝钱斌摆手,但又完全不表明态度,只是让大家都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钱斌肯定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面色稍稍有些茫然。
当当当……
就在这时,大房的门被敲墙了。
刘莹愤愤地嚷了一声:“没听到里面正商议事儿呢吗,在外边侯着!”
就听一个人隔着门板说道:“有件急事,得向掌柜的和仙姑汇报。”
钱斌一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不由分说,直接冲过去拉开了门。
就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纤瘦、头发乌黄的中年人,想必,这货应该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我为什么花这么多功夫和钱斌斗来斗去的,就是想把这个人引出来。
从刚才钱斌慌慌张张为其开门的态度来看,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那人看都不看钱斌一样,迅速冲到朱连锦身边,探着脑袋就朝朱连锦耳朵边上凑。
相比于钱斌对这人的暗中恭敬,朱连锦是直接不把他当回事,一把将他推开:“有什么事情你就说,神神叽叽的干什么。”
那人先是苦笑,而后又凑到朱连锦耳旁,快速动着嘴皮子说了些什么。
朱连锦的脸色变了又变,先是惊讶,后是疑惑,最后变成了诧异。
待那人把话说完,朱连锦立马从太师椅上跳起来。
“莹,老钱,走走走,快跟我出趟城。”
刘莹和钱斌估计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朱连锦拉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