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究竟是那一棵,但不得不说,整个槐树林中,血腥味浓郁十足,阴森而可怖,纵然她失了术法,还是对此颇为敏感。
然而,就在莫长安和夜白踏入槐树林的那一刻,忽然四下响起阴沉的低唤,震得莫长安僵在原地,好半晌不知所以。
“笑笑……笑笑。”
四周响起呼唤,那个密密麻麻的声音,也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阴阳怪气,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笑笑,是你吗?”那声音,再度响起,突兀而又阴森,若非夜白和莫长安两人见惯了如此,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要被吓个半死。
“师叔……”莫长安转头看向夜白,她张了张嘴,无声问:“你听到了吗?”
笑笑……或许是慕容娴雅的小名,但无论如何,现在这林子里的呼唤,引起莫长安的几分不适。
他们才不过踏进来,便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可为何先前宫人入内,却丝毫没有知觉?难道是她们触发了什么奇门遁甲的机关?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就在莫长安深思之际,只见夜白微微颔首,芝兰玉树的衣摆随风而动,拂到莫长安的手肘。
“笑笑,你回答我啊!”那声音,再一次蓦然响起,而这一次却显得更为急迫。
莫长安眉梢一蹙,心下更加纳闷,这么个诡异的地方,也不算隐蔽,怎么宫中都没有什么怪闻传出?且看着这处槐树林,约莫也是有许多年的历史了。
“不是笑笑?”粗嘎而有阴气的声音,徒然嗜血起来:“不是你吗?笑笑!”
莫长安凝眉,正想问夜白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却没有想到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我!”一道慵懒而冷厉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
莫长安背脊一僵,下意识转脸看去,就见一人穿着绛紫色的华服,她逆着光,发髻上金钗摇晃,刺目非常。
“笑笑,你是来看我了吗?”那声音似乎有几分喜悦,听得人骨头生凉。
莫长安静然站在夜白的身侧,盯着一步步走来的女子,心下微冷。
眼前忽然出现的女子,除了慕容娴雅,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她依旧浓妆艳丽,如洛阳牡丹,慵懒贵气,让人遥不可及。而此时,她却看也不去看莫长安和夜白,神色浓郁的就像黑夜的罂粟,阴毒至极。
“我只是又找了个人来陪你而已。”一步、两步、三步,她踏着一地的落叶,每一步都像是携着暗沉而来,周身黑烟缭绕。
“师叔?”莫长安侧眸看向夜白,见夜白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姿态,心下顿时清明起来。
想来,这会儿夜白是施了隐身咒术,以至于慕容娴雅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和夜白也正处在林中。
不过,令莫长安觉得奇怪的是,夜白术法已然恢复许多了吗?为何连高阶的隐身术,也轻易便使了出来?再者说,夜白方才说这个时候前来,可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慕容娴雅会在这个节骨眼过来,所以才率先一步打算守株待兔?
就在莫长安兀自沉思之际,那头慕容娴雅已然勾着唇角,凌厉的眉眼划过不为人知的暗芒。
“我记得,你从前说过,赵寻是个不可多得的猛将。”她忽然低低笑起来,使得气氛愈发恐怖阴森:“你看,我现在将他带来陪你,是不是……更加有趣了?”
她抿着嘴角,咯咯咯的笑的很是清脆,可夜色如此深沉,整个林子里就她的声音最是突兀。
“笑笑,你……你杀了阿寻?”那声音浑浊而又哀伤,一瞬间显得那么无力:“笑笑,你就这样恨我们吗?”
“恨?”慕容娴雅指尖轻蔑,她不疾不徐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黑色的帕子有颜色深沉的一隅,顿时血腥味浓烈:“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去恨?”
月光之下,她手中帕子被掀开,露出里头鲜血淋漓的ròu块,若是莫长安没有看错,那ròu块……是一个人的心脏!
哪怕是早已离了ròu体,这心脏还缓慢的跳动着,好似恶鬼手中的玩物一样,肮脏而又诡异。
好半晌,那声音才幽幽然响起,粗嘎中透着一丝痛意:“笑笑,从前点点,皆是我的错,一切不怪旁人,你何必……何必将自己变成这幅模样?我记忆中的你,分明是该天真而明媚,分明……”
“闭嘴!”慕容娴雅紧紧捏着手中的心脏,瞳眸瞪得很大:“你没有资格说这些,更没有资格和我提及什么从前!”
她眯起眸子,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手中的血色,很快又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最是厌恶你什么吗?”
“笑笑……”那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响彻整个林子。
“我最是厌恶你假意扮做好人的模样,叫人恶心!”她不顾那人的哀求,继续咯咯笑了起来,话里话外,皆是嘲讽:“我是你们亲手造就的怪物,所以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了,我不是不杀你,不是不敢杀你,只是还不是时候……只是要看着你自食恶果而已啊!”
她话音落下,手中人血顿时如注般流淌,那血液分明不该如此肆无忌惮,却诡异的冒着黑气,腾腾往外流去,注入她面前的那棵槐树之下。
“好喝吗?”慕容娴雅笑的花枝乱颤,涂着蔻丹的指尖,泛着han光:“这是赵寻的血,从他心口处挤出来的血,是不是比韩的血……更是甜美呢?”
人都说,武将的心最是干净,她倒是想问问,是不是武将的血也更为甘美?让人为之疯狂!
莫长安看着这一幕,瞧着慕容娴雅癫狂而恨意森然的脸容,心中顿时有几分窒息。
韩也是吴国的朝廷命官,只是大约数月之前,江南地区发了洪灾,韩领命前去赈灾,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有去无回,死在了疫病之上。
直至今日,没有人对韩的死产生疑惑,毕竟洪灾过后,的确有一场疫病衍生,历年来也皆是如此,而韩是以秀才出身,文质彬彬不说,还颇有几分体柔之意。
但依着方才慕容娴雅说的话可知,韩的死不是意外,更不是疫病所致,是她一手策划,一手生杀,包括在那之后,她还亲自拿着韩的心脏来着林中,喂养不知名的……怪物?
“笑笑,你杀了我罢,杀了我罢!”不堪受辱的尖叫声,一声又一声响起,那声音就像是被人强行灌入鸠毒一样,异乎寻常的痛苦。
“杀了你?”慕容娴雅轻笑一声,鲜红的口脂宛若泣血:“如果就这样杀了你,我接下来还怎么继续玩闹下去呢?”
她语气很是轻柔,说是玩闹二字,可唇齿间的杀伐却是令人不han而栗,仿若暗夜鬼魅,阵阵惊心。
“笑笑,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那声音低弱却也贪婪,仿佛被罂粟控制了心智一般,临到最后,忽然狰狞起来:“阿寻与你我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