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让娘娘不悦了。”
她将事情说的极小,分明是谋夺东宫之位的大事,但落在她的嘴里,便成了简单一个惹得虞笑不悦的孩子之言,可谓巧妙而自如。
“戚贵妃当真以为本宫是好糊弄的?”虞笑冷冷扯出一抹笑来,如罂粟盛放:“这里几十号人,可不止本宫一人长了耳朵!”
说着,她视线落在一旁,漠然问道:“你来给戚贵妃说说,方才听到了深?”
她随手指着一个人,让她回答自己的话。
那宫人见此,心下一颤,却还是咬了咬牙,回道:“奴婢听到,方才五皇子说……说贵妃娘娘授意,陛下……会将皇位给五皇子。”
说完,那宫婢便丝丝低下头,不敢去看戚贵妃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纵然戚贵妃是如今后宫最为受宠的女子,但无论如何,虞笑的绝对权威,已然堪比吴幽,在这一点上,她没得选择。
“胡说什么!”戚贵妃上前一步,就要一巴掌甩在那宫婢的脸上:“荣儿方才说了……”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就见虞笑率先一步,捏住了她的手腕,挡住了她的动作。
“戚贵妃,恼羞成怒在本宫这里,可是行不通的!”虞笑眯起眸子,阴恻恻的眉眼落在戚贵妃的脸上,手下愈发用力了几分。
“娘娘,荣儿年纪尚小,误听了宫人言论,还请娘娘开恩啊!”戚贵妃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却还是咬着牙,惴惴不安的求饶。
然而,她与虞笑的纠葛落在景荣眼中,便以为是虞笑欺辱了他的母妃,下一刻,就见景荣跑上前来,小小的拳头朝着虞笑的腿上便敲打过去。
“滚开!”虞笑眉眼划过一抹深恶痛绝,一脚便踹开了景荣,但显然,她并没有用几分的力气,故而在被踹翻的那一刻,景荣只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却没有当真受伤。
“荣儿!”戚贵妃尖叫一声,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虞笑牵制,立即便朝着景荣而去。
她紧紧将孩子抱在怀中,一副母慈子孝的悲惨模样,若非在场皆是久经人世的宫人,恐怕是会因此而叹息不已。
“来人,五皇子大逆不道,把他给本宫拉下去!”虞笑抬起脸容,一双冷厉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怜悯。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立即便又宫人前来执行。
“不要!娘娘,求求你不要带走荣儿!”这次,戚贵妃是真的有些慌了,她死死抱着景荣,耳边响彻孩子尖锐的哭声。
往日里,虞笑极少针对她与景荣,若是真的要如此,早在几年前虞笑便该动手的,可不知为何,近来她明显感觉到,虞笑是真的……要杀了景荣!
“不带走?”虞笑眸底han凉一片,涂着蔻丹的指尖,微微挑起戚贵妃的下颚,如毒蛇吐着杏子:“戚贵妃,景荣说出那样的话,做出袭击本宫的事情,若是本宫再不处置,恐怕是要乱了宫规的!”
她阴恻恻一笑,美艳如妖,甚至于比起戚贵妃还要灿若朝霞,可即便如此,骨子里却还是透着一丝杀伐,令人深觉han冷。
许是知道软的求饶对虞笑没有用,就见戚贵妃咬牙,双拳握紧:“不!你没有权利处置荣儿,他是陛下的子嗣,没有陛下的同意谁也不能动他!”
在吴国宫中,的确是有这般情况存在,没有吴王的命令,哪怕是皇后也好,谁也动不得龙子。
所以,戚贵妃就是豁出去也要制止虞笑将景荣带走,她知道只要这一次景荣被带走,那么便是死路一条……正如虞笑说过的,吴幽不会拿她的命抵景荣的命,临到这一刻,戚贵妃到底还是承认了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戚贵妃如此害怕做什么?”虞笑松了收,下意识抚了抚发髻上的簪子,慵懒懒勾唇:“本宫只是觉得,戚贵妃不能好好教导五皇子,所以五皇子本宫亲自留在未央宫照料,也免得将来戚贵妃培养出来一个谋夺皇权,篡取国土的奸佞之人……”
她眸底微微一凝,血腥味划过:“你说是么?戚贵妃。”
的确,她没有资格杀景荣,但绝对有资格借着此事,将景荣与戚贵妃分开,她知道,对戚贵妃来说,景荣是他的唯一,一旦离了身侧,便是痛彻心扉的绝望。
“不!不可以!”戚贵妃声嘶力竭,耳边传来景荣的哭声,她试图阻止被宫人的拉拽:“慕容娴雅,你凭什么这样?你凭什么!”
这一声质问,听得虞笑忽然止了笑声。
“凭什么?”她眯起眸子,眉眼凌冽如han冬:“戚姬,这是你欠本宫的,你说这是凭什么!”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像是染鲜血一样,令人不han而栗。
……
……
204生死相随
冬日寂静无声的槐树林中,落叶枯黄,碎了一地。
原本还并肩而站的莫长安和夜白,早已失去踪迹,仿佛从未来过。
而彼时,幽深暗沉的地下,两人脚步声缓和,却怎么也透不过土地,传到外头。
“师叔,你小心些。”莫长安清脆的声音,自无声的地道中漫过。
明暗恍惚的灯火下,夜白一手执着夜明珠,一手拉着莫长安的素手,掌心微微出汗,带着几分薄凉之意。
“你拉着我,我不会有事。”他低低的回了一句,看也不知从容与否,但语气中的笃定,却是让小姑娘忍不住心尖一跳。
“记得知恩图报就好。”莫长安轻哼一声,掩饰心中莫名的欢喜,只甩了甩手,不去看夜白。
两人在遁入槐树地底的时候,四周便俨然有一条幽暗的通道,这通道细长而狭窄,紧容的下一人徒步。
那时,夜白便很快拿出了一颗夜明珠,照亮前头的路。
可惜,此地处在阴气最盛的一端,愈是入内便愈是让人浊气浓浓,哪怕是夜明珠再亮,也无法全然照亮。
因此,莫长安只好拉住夜白,两人一前一后往里头走去,正巧她眸子极好,即便在如此浓烈的阴气之下,也能分辨的清前路如何。
小姑娘的话音一落下,黑暗中,顿时有一瞬间沉寂至极,直到半晌,幽深中忽然传来夜白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他道:“以身相许,可好?”
“不好!”莫长安回头,瞪了眼他:“师叔近来是惯会花言巧语了,脸皮子也比城墙还厚许多!”
从前,夜白总是说她脸皮子厚,现在她觉得夜白比起她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何止是一堵墙,十堵墙还差不多!
“嗯。”本以为夜白会反驳,没有想到下一刻,夜白忽然道:“同你学得。”
脸皮厚是……向你学的,大抵夜白就是这么个意思。
“胡说八道!”莫长安嘴角抽搐:“你明明是本性如此,竟是还推到我的身上,要点脸吗?”
“暂时不要了。”夜白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