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可这一幕落在夜白眼中,是何曾的相似,前世莫长安……或者说颜初夏就是如此,因着夜白本就是个嘴硬的,所以两人也算是大打出手了一番,他才亮出证明,表现自己并非擅自闯入,而是因着手中捏有一方令牌,才得以入这忘尘山庄。
重来一次,夜白自然不想再与莫长安较量,从前他不识得颜初夏,所以对这个女子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更勿要说是下不了手。可如今,他记得小姑娘,可是小姑娘却忘了他……
心下如此想着,夜白已然掏出一块令牌,示意莫长安:“此令牌乃家师一年前得了山庄夫人与老爷的另眼,说是将来有事,可以兀自前来山庄内宗主。”
夜白之所以能入忘尘山庄,不为其他,而是因为一年前,他师父于半生偶遇颜氏夫妇,因着有过一恩,颜氏夫妇才将令牌给于半生,说是日后有事,自可上忘尘山庄一叙。
可前世的一年前,是子规门出事前的一年前,那时夜白二十三,莫长安正是年方十九。
因着那般缘由,最终子规门还是覆灭了去,所以他才为了扭转乾坤,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当真是咱们夫人的令牌。”莫长安还未出声,她身边的婢子便率先掩唇。
好半晌,莫长安没有动弹,她望着夜白,指尖如玉:“既是如此,公子不妨将令牌拿来,我瞧瞧?”
没了前世的那场大动干戈,显然莫长安对夜白的坏印象便少了几分。
她语气淡淡,也不知是喜是怒,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夜白。
不得不说,前世的莫长安,俨然和今生丝毫不同,她衣着雅致而蹁跹,就如闺阁娇女一样,全然不像在子规门的时候,不似男儿也不像女儿家。眼前的莫长安,熟悉且陌生,美艳不可方物。
夜白不知道,颜初夏的性子如何,但他也了解莫长安,知道小姑娘并不喜欢强硬之人,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便转瞬将令牌递到了她的面前。
入忘尘山庄前,夜白记得,自己是拿着此令牌,在月圆之夜,根据令牌的指示,寻到了忘尘山庄的入口。故而,在没有得到令牌的时候,忘尘山庄很是难以找寻。
莫长安不知夜白心中所想,只兀自低眉,仔细打量了半晌,才道:“倒是不假。”
说着,她抬眼看向夜白,笑吟吟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夜白与莫长安的仇,大抵积在数年前的那场剃度说道之中,可前世的时候,莫长安并未落得十分凄惨,也没有来得及入寺庙剃度,故而这算是她与夜白的初次见面,称不上仇怨。
“奚琴君上,”夜白看向莫长安,一瞬不瞬道:“子规门的……夜白。”
“原是奚琴君上啊?”莫长安闻言,稍稍恍然,轻笑:“我早些时候,的确听过奚琴君上的大名,只是奈何我一直都是呆在山庄之中,无法见识君上的风采。”
说这话的时候,莫长安很是客套,谁也不知道她的言词是真是假,纵然是夜白,也无法分辨的清,毕竟她的笑容,委实太过不同,和他心中那个嬉笑怒骂的小姑娘,俨然是天壤之别。
他垂下眸子,也不知心中什么滋味儿,只道一句;“颜宗主言重。”
……
……
大抵因着有了前世的记忆,这一次再见着莫长安的时候,夜白的应对还算讨喜。
他被莫长安安排在了山庄的东厢房,离得她的住所,最是遥远。可夜白一句话没有说,便道了个谢,兀自坐了下来。
他知道,此地不过是幻象,是梦境,所以要借水月古镜的事情,他只字不言。无论莫长安怎么询问,他也只道是等着颜氏夫妇回来,再相告知。
没有人知道,他此次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唯独夜白心中有所猜测。
在这个黄粱梦中,他和莫长安双双坠入梦境之中,可偏生他记得前世,莫长安一无所知,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看看眼前的这个‘颜初夏’是不是就是莫长安……今生今世的莫长安。若是,那么一切便是要他唤醒她的记忆,让她记起他,毕竟正如梦魔所说,前世的纠葛冤孽,造就了今生的痴缠。
当天夜里,夜白并未歇下,他已然养成一种习惯,为着小姑娘夜里头突如其来的口腹之欲而动作,所以即便夜深人静,他还是兀自跑到了山庄的后山,夜猎了一只山鸡。
架起火堆的那一刻,夜白心中想的,只是莫长安爱吃什么,喜欢什么口味的野味,全然忘了,此时小姑娘不会笑眯眯的凑过脸来,为了一口吃食而讨好万分。
直到烧鸡烤的差不多了,冒出一股子极为馋人的香气儿,夜白才恍然醒悟,自己此行,又是多此一举。
正在他打算将烤好的野鸡沿着河水丢弃之际,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惹得他寻声望去。
“长安……”长安二字,情不自禁便要脱口而出,可夜白还是忍了下来,止于此声。
眼前女子窈窕而清雅,笑颜温柔明媚,她着一袭长长的鸢色罗裙,似仙落入凡尘,美如画卷优雅。
“夜公子这么晚,还不睡吗?”莫长安笑容淡淡,视线却不可控的落在夜白手中烤的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野味之上,兀自强装镇定。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么出了屋子,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后山。毕竟记忆中,并没有时常来此的习惯。
“宗主不也是……深夜不睡吗?”夜白看了眼手中的烧鸡,语气难得的柔和:“宗主可要尝一尝?”
他不是没有看到小姑娘直勾勾的眼神,但如今他再无法像从前一样,所以也只好礼貌性的询问几句,不要惹得她的怀疑,让她心生抵触。
“今日也不知怎么的,白日里昏昏沉沉,晚间却是精神极好。”莫长安失笑,心下对于夜白的邀请,有几分跃跃欲试:“不过,我方才好像瞧见,夜公子想将这烤鸡丢去?”
说话间,她倒是没有伸手去拿,毕竟此举有失体统,她与夜白也不过今日见着,未免太过……失礼了些。
“宗主不知,我这般……也是习惯了。”夜白垂眸,淡淡道:“我心中欢喜的小姑娘,她每夜都会因着嘴馋,让我给她打野味,从前我也是庖丁之技极差的,可自从有了她,这烤东西的技艺倒是愈发好了起来,只是……她如今不在,我纵然烧了野味,她也吃不到了。”
夜白的话,很是哀伤,就算他彼时面色寡淡,可落在莫长安的眼中,就是极为伤感又兀自忍耐的表现。
“那姑娘唤作……长安?”她问。
她不止一次在夜白的口中听到长安二字,今日初见时,他便下意识唤了声长安,而方才,他也是如此唤了一声,倒是有些可怜。
夜白愕然:“颜……宗主怎么知道的?”
“你方才好似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