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这是生的好之人,天生便存着的优势罢。
“方才……实在有些对不住莫姑娘。”许是和夜白不同,姜衍这人瞧着从容而轻薄,但有些事情,还是心细如尘,不像夜白那般,转眼便可挥散些许想法。
“不妨事的,我知你不是故意。”如此一个温文尔雅,翩翩公子,莫长安也没了那等子责怪的脾性,只大方的笑了笑,道:“方才是我停住脚先,忘了与你事先知会,左右咱们都没摔着,也是大幸。”
既是姑娘家都这般从容,姜衍自是不能再如何扭捏,就见他笑了笑,心中好歹稍稍平静几分:“好,为了赔罪,我请莫姑娘吃饭。”
“姜衍,你这人还真是……”莫长安叹了口气,道:“好的一塌糊涂啊!”
姜衍是真的好,毕竟这会儿他是说赔罪请客,可这几日的吃穿用度,大都出自姜衍之手。有时候就是莫长安这等子脸皮厚的,都难免不好意思。
“莫姑娘欢喜就好。”姜衍无奈一笑。
两人很快出了客栈,到了偃师城有名的酒楼坐下。
好在他们岔开了人最多的时候,提前得了一个幽静的雅间。不过,才一开门入内,就见着多日没了消息的执秀站在窗边,似乎等了姜衍许久。
“执秀?”莫长安有些惊奇:“怎么你在这处?我还想着,姜衍这是把你弄丢了不成?”
“莫姑娘安好。”执秀很是有礼的唤了一声,竟是与上次不同,显得极为客气,这让莫长安微微愣住,一脸懵然不知所以。
“出来罢。”姜衍看了眼执秀,淡淡挽起唇畔,温润似玉:“莫姑娘等着我如何?族中有些事情,大约需要料理一二。”
“去吧,”莫长安摆手,笑眯眯道:“我自个儿吃吃喝喝,等着你回来。”
“好。”姜衍颔首,随即很快转身,行云流水。
执秀见此,下意识看了眼莫长安,也不知他想着什么,似乎顿了顿,才追上姜衍,消失在了莫长安的面前。
……
……
小巷之内,咫尺间距。
喧闹街角人潮涌动,但似乎这一方巷子被布下结界,显得格外的安宁。
“公子。”执秀低下头,恭敬唤道。
“母亲可有什么消息捎来?”姜衍敛眉,唇角笑意稀松。
执秀回鳞族的事情,姜衍其实是知道的,或者说,他在入了狼窝之后,便暗中放了消息与执秀,让他回一趟鳞族。
执秀道:“夫人离了鳞族……”
“又是去姑母那儿了?”姜衍未等到他说完话,便叹了口气,显得很是平静:“果然还是姑母让你捎来消息罢?”
他知道,他母亲时常去找姑母,大约因着这两人是亲姐妹的关系,素来真是格外亲厚。
只是,鳞族如今丢了镜花的事情已然传开,他母亲也真是心大的很,竟是还能走的潇洒。
被姜衍猜中一切,执秀也不觉惊讶,只点了点头,回道:“二夫人说,你务必好生待莫姑娘。”
“你说什么?”这一回,姜衍语气不由一窒,下意识问道:“姑母怎么会说这种话?”
他回鳞族的时候,姑母去过一趟族中,只是他从未提及莫长安这个人,姑母又是如何知道?
再者,她为何又要提及让他好生待她?
这期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执秀闻言,更是摇头不知:“二夫人吩咐我,切莫对莫姑娘失了礼数……可公子,二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当真的极为严肃的。”
二夫人这个人,虽说素来言笑温婉,好似没脾气一般。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女子通常情况不发脾气,可发了脾气便是谁也承受不住的怒火。
故而,但凡她严肃起来,皆是很少见得,但越是如此,才越是要谨慎待之。
“看来姑母与莫姑娘……有些渊源。”姜衍眸底幽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让人看不清神色。
“可是公子,族中长老又在弹劾了。”执秀拧眉,说道:“咱们如今拿不回镜花,恐怕他们是要让夫人退位让贤的……”
随着镜花在合欢身上的消息走漏,鳞族年轻一辈游走于凡间,也对此得了知悉。于是,族中一些长老便对此生了些许不满的情绪。
虽说他们是没有证据指摘夫人当年放走偷盗镜花之人,但这些不悦已然声势浩荡,大多数长老都将矛头直指夫人,势必要她卸去族长的职责。
有人、有权势的地方,便是追名逐利,哪怕是隐匿百年的一族,也不外乎人心叵测。
执秀的话,让姜衍一时沉默下来,那张邪肆温雅的面容稍稍一顿,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公子,泣血在莫姑娘身上,恐怕有些不易夺得。”执秀见姜衍不只一词,只好接着道:“但趁着夜白还未归来,公子不妨设计一番?”
世上无人知晓,其实当年鳞族最初守护的至宝,除了镜花之外,便是泣血古镜。只是,鳞族先祖年少轻狂,与人比试输了泣血,至此鳞族才隐居深山,再不同踏足凡尘俗世。
如今镜花丢失,且再找不回……姜衍不是愚蠢,他自是知道,夜白与合欢定下契约,故此镜花一物,只能放弃。
在这之前,姜衍便打听到,泣血落在子规门,但奈何子规门门中森严,修仙人无数,他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不日前,姜衍才悉知,泣血古镜,此时正是在莫长安的手中。
他虽是不懂,为何于半生会将如此至宝与莫长安,但到底若是此番想护住他母亲的族长地位,必须而为的便是拿到泣血,用泣血代替镜花,将功补过。
执秀的话音才落下,姜衍便敛眉,语气不咸不淡:“执秀,你越矩了。”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堪比兵刃一般,听得执秀脸色煞白,顿时单膝跪地,低头认错:“公子,属下知错!”
多数时候,姜衍都是好说话的一个,但他一旦冷下嗓音,便是意味着不悦。不论姜衍看起来多么温软文雅,骨子里的冷酷却是不容置喙。
“泣血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不必你来提醒!”姜衍这一次,俨然没有那么轻描淡写而过,反而眯了眯眸子,语气中有几分警告之意:“姑母让你礼遇莫姑娘,你可切记了!”
“属下不敢!”执秀声音压的很低。
“谨记你的身份就是。”姜衍拂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淡淡转身,就要离开。
执秀望着那熟悉的背影,忍不住低低问道:“公子可是对莫姑娘生了情愫?”
“怎么,你连这件事也要管了?”姜衍停驻步子,散漫侧眸,语气难以捉摸。
“属下不敢,”执秀摇头,只道:“属下以为,若是公子能与莫姑娘喜结连理……也是美事一桩。”
这话,倒不是他刻意恭维,而是莫长安太过聪慧,若是将来她能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