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办不成!”
她当年,为了遮掩忘尘身上的精怪气息,特意借着心向我佛的理由,让忘尘只身入了兰若寺,毕竟兰若寺佛法云云,四周皆是朝圣的向善精怪,只要他呆在兰若寺久了,再加以修习佛法,身上所有不妥的气息,便皆是会一一消失。
可她忘了,终日里呆在寺庙之中,他秉性只会愈发的圣洁,难以为她所用。她想要设下的这场大局,绝对不能栽在他的手上!
“阿午是个良善的人,”昙芝道:“你定然逼着他杀人构陷,否则他不会宁愿……”
她想说,他不会宁愿暴露自己,也不愿伤人。
可她的话还未曾说完,就听余槐凤忽然打断,道:“你以为他是暴露了?因为暴露了,才受伤匪浅?”
忘尘回来的时候,衣襟染了血,再加上他步履漂浮,还要旁人搀着,瞧着倒像是因为刺杀君王而被重伤。
可昙芝不是凡人,大抵不知,在世俗的世界,但凡敢刺杀君王并暴露了自己的,到了这时,整个建康便都会沸腾起来,官兵四处游荡,甚至有可能直接便领着一众人来了尉迟府,将其大逆不道之人捉拿。
“难道不是?”昙芝一愣,下意识道:“可他今日分明是受了伤……”
余槐凤不答反问:“午后的时候,你来过一趟府中,对罢?”
忘尘的伤,是真的,可却不是入宫后才受的伤,而是……他在那之前忤逆她的后果!
“是你!”昙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尤其她的刻意询问,更是让她眸中怒火滔天。
“你想杀我?”余槐凤嘲讽勾唇,道:“可你敢吗?”
杀她的后果,就是连着她自己也一并失去挚爱,这样的怒火,余槐凤知道,昙芝她不会、也不敢!
昙芝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怒火,只望着她,问:“你要我怎么做?”
她知道,在余槐凤同她道明这些的时候,已然不是要杀她,而是要借着她的手,进行所谓的复仇!
忘尘做不到,那是他笃行佛道多年,而她却不同,她是妖……她也是这样欢喜着那个懵懂的小和尚。
“好歹也不算是榆木脑袋。”余槐凤一笑,眼底有血腥溢出:“附耳过来。”
她冲着她招了招手,阴毒却又可怜。在她的脸上,莫长安甚至看到了那时的单朝夕,在遭受背叛、失去至亲之后,彻彻底底入了魔道。只是,单朝夕和余槐凤终究不同,余槐凤不仅失去挚爱之人,而且连带着她当年诞下的两个孩子,皆是被斩杀于燕国国君的手中。
至于如今尉迟府的两个子嗣,莫长安私以为并不是她的孩子,毕竟这些年,据说她一直是笃信佛道,算是外人眼中‘虔诚’的座下弟子,而不是多么名声威望极好的尉迟府主母。
……
……
昙芝受了余槐凤的吩咐之后,便去看了一次忘尘,只是,忘尘那时正是昏迷,自是对她的到来一无所知。
她大抵陪着他坐了许久,直到月上柳梢,她才缓缓起身,回头再望一眼忘尘,才离开了尉迟府。
根据余槐凤的指使,她很快摸索着来到了皇宫。
浮世万千,诡梦幽幽,就在莫长安以为她会率先去燕蒹葭的殿宇时,她却拐了个弯,落到了潜龙殿的门前。
潜龙殿作为燕国国君的住所寝殿,可谓重兵重重,守卫森严。
可这些对于昙芝来说,不过易如反掌,毕竟她是妖,他们是凡人,想察觉她的存在,其实极为困难。故而,她轻而易举便入了殿中,寻到了一方龙榻,看到了里头躺着的君王。
夜深人静,她指间轻挑,有光晕闪过,顿时就像是莹虫那般,飞入君王的眉心,没入其中。
对此,莫长安深觉奇怪,下意识出声询问:“师叔,她在做什么?”
“噩幻。”夜白眯了眯眸子,淡淡回了一句。
所谓噩幻,就是由着妖魔一类编织而成,类似于幻境一流。只是相较于幻境,噩幻俨然是歹意横生的存在,入了噩幻之中的凡人,大都会因噩梦缠身,而失了心性。
莫长安一愣,问道:“那噩幻里头,她究竟给燕国国君造了怎样的梦境?”
“不得而知。”通过一个梦境,窥探另一个更深的梦境,无论是谁也做不到如此。
听着夜白的话,莫长安倒顿然有些无奈,可她心中实在好奇,便耐着心思,继续看了下去。
昙芝离开潜龙殿后,便又辗转去了一趟燕蒹葭所在的寝宫,许是作为君王最疼宠的女儿,燕蒹葭的行宫还算富丽堂皇,她住在离潜龙殿不远的位置,不过绕过间隔的那个行宫,便直直抵达她所在之地。
与在潜龙殿时的作态一般,昙芝到了公主的行宫后,亦是一般种下噩幻,分明是从未害过人,可此时,她脸上却没有恐惧,唯独有的……只是歉然。大抵她也明白,这场恩怨,对燕蒹葭来说,根本无所涉及,唯独不幸的是,她是君王最为疼宠的孩子之一。
在种下噩幻之后,昙芝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一如她不曾出现那般,没有人对此报以非议。
只是,莫长安本以为这梦境方方过了一半而已,毕竟燕蒹葭的死还未可知,忘尘的宿命……乃至如今余槐凤当真死了与否,没有想到的是,在两日之后,事情急转直下,一度让人匪夷所思。
两日后,宫里有消息传来,说是公主蒹葭抱病而亡,不过十几岁的韶华芳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了去,且对于她的葬礼,帝王有心无力,封住了整个皇宫的口风,以至于如此大事,外头谁也不知,燕蒹葭究竟如何亡故。
不过,尉迟府在第一时间还是收到了退婚的消息,虽是在预料之中,但到底是让昙芝颇有几分欢喜。
这两日,忘尘的身子骨愈渐败坏,每日里昏迷不醒也就罢了,还愣是汤药不济,大有羽化之势。
先前余槐凤说过,只要她按照她所说的去做,等着燕蒹葭死了,她便全然给予忘尘新生,不再操控于他。
所以,昙芝在得知此事时,率先便找到了余槐凤。
“如今蒹葭公主已然故去,你答应我的事情……总该兑现承诺了罢?”孤星朗月,她站在月色之下,周身本该清透的气息,因着燕蒹葭的死,稍显浑浊了几分。
余槐凤一笑,云淡风轻:“我答应过你什么?”
她眉梢一挑,那张仍旧存着几分韵味的脸容,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昙芝脸色微变,眸底一红,有血光浮现:“你竟敢骗我!”
说着,她因着怒火,毫无征兆的便伸出手,五指紧紧掐住余槐凤的脖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阿午解除那等子操控之术!”
她眉心有莲花五瓣儿妖艳散开,仿若入了魔一般,与寻常极为不同。
“只杀了一个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