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可以随意唤得?”
在他看来,再大的官儿也大不过太子燕黎,故而这名讳一说,最是禁忌。
“让开!”夜白不与小厮多作辩驳,只脑海中想起小姑娘笑颜乱人的模样,眉梢不由皱的更是紧了几分。
他大踏步上前,一副就要闯入屋内的模样,看的小厮一愣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这人会如此大胆。
心下一恼,小厮便顿时大喊:“来人,有人擅闯太子府,快去把大总管找来!”
随着他的出声,一时间十几二十个带刀侍卫冲撞上前,一个个拔刀相向,刀尖对着夜白,泛着冷厉的光芒。
“呵!”夜白面无表情,秀挺的鼻尖发出一声轻嗤,他袖摆微微拂起,顿时一阵风划过,二十个带刀侍卫瞪大眼睛,刹那间竟是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你……你是什么人!”那小厮明显也觉察到此番的严重性,他吓得咽了口唾沫,寻思着如何才能逃脱。
夜白抬眼,冷冷吩咐:“带路。”
这话,自是对着小厮来说,那高高在上的命令,就像是帝王一般,听得小厮下意识便弓起背,打算为其引路。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动作已然起了,连带着步子也是走了两三步,如此再停下,未免有些让人不安?
就在他迟疑的这会儿,夜白那头却是再次出声:“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清冽的嗓音,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听得小厮心头一颤,再不敢迟疑便引着夜白朝着燕黎住所的方向而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太子府的大总管终于抵达,可小厮还来不及求救,那大总管便就那样定定然站在原处,除了眼睛还能惊恐的眨两下外,整个人与先前的侍卫一样,难以动弹。
小厮见此,心中更是害怕,故而他不敢欺瞒夜白,很快便将他带到了太子燕黎所在的别院。
燕黎的住所,一直是太子府最中心的位置,那处楼阁很高,周边种着洛阳牡丹,娇艳盛放。
只是,与夜白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一簇又一簇的洛阳牡丹被人打理的很是精细,几乎每一株都是枝叶平整,宛若昨日方修剪过。
看了眼小厮惶恐不安的面容,夜白如画的眉眼冷峻异常:“这牡丹,是谁照料的?”
他嗓音很淡,也很是清透,就像是山间冻了多年的冰泉,乍暖还han,依旧冷入心肺。
“啊?”小厮明显一怔,不明所以:“这……这是太子殿下亲自照料。”
他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顺势拿着一双小眼睛瞅了眼夜白,深觉这人怪异非常。
“敲门。”夜白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琥珀色眸中微微凉邪:“把燕黎唤出来。”
燕黎住着的楼阁,大约有七八层,据说最初的时候只是普通三层高台,后来因着当年太子妃想要夜观星象的缘故,燕黎才令着无数工匠日夜兼程,足足一月才盖了上去。
为此,当时建康的百姓皆是众说纷纭,有人觉得燕黎这般恩宠令人艳羡,也有人抱着斥责的态度,说这完全是沿着前朝灭亡的路子一步步而去,为了红颜而沦落了江山。
但不管如何,这座楼阁到底是存了下来,即便太子妃死后,还是完好无损的保留着。
“这……这恐怕于礼不合……”小厮心下畏惧,不仅是害怕夜白,更是害怕自家太子。
夜白冷冷看了眼小厮,也没有再要他开门,只是一言不发,挥着袖摆击碎了屋子里的门栓。
一阵强劲的风吹过,雕花木门咯吱作响,还未等小厮回过神来,那门忽然‘砰咚’一声,犹如鬼魅一般全然敞开。
“你可以退下了。”夜白不去看那小厮,只目视前方,语气很淡。
小厮如临大赦,深吸一口气,便很快行了个礼离开了。
而那头,夜白正迈了步子踏入阁楼之内,他一路走去,直到入了最顶层才见着一个身影坐于围栏之前,低头扶手,身影从容。
“燕黎。”夜白淡淡望着他,神色间看不出丝毫情绪。
“你是谁?”被唤着名字的名字抬眼,一双凤眸很是冷静依旧:“修仙人?”
他兀自猜测着,侧眸看向夜白。
夜白面无表情,问道:“听说底下的洛阳牡丹,是你亲自修剪的?”
“不错。”燕黎点头,显然不明他为何问起这件事,只道:“她生前很是欢喜花草,尤其这牡丹……”
“太子妃?”夜白沉吟,似乎思索道:“那个胡姬?”
话音一落,他的视线便若有若无的落在燕黎的脸上,神色看不出异样。
“嗯。”燕黎点头,凝眉望了眼外头:“可惜,她生前洛阳牡丹正是匮乏,等到终于万里迁来建康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燕黎的容貌,算是邪魅而温柔,比起姜衍多了几分贵气和刚毅,他侧着面容,看了眼外头阴沉沉的天,神色多了几分忧郁。
大约是触景伤情,燕黎旁若无人一般,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死的时候,正是大雨磅礴前夕,她分明喜欢春日的和煦,却死在了雨中泥泞……她大概是很恨我的。”
“我不是来听你的故事。”夜白盯着燕黎,语气凉薄:“莫长安在哪里?”
冷冷沉沉的一句话坠落,却像是惊不起一丝海浪那般,静默一片。也不知过了多久,燕黎才回过神看他,淡淡道:“你说什么长安?”
他一脸不明所以,丝毫不像是伪装,要说真心实意,也全然不甚为过。
夜白冷冷一扯唇,琥珀色眸底掀起一丝杀伐:“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搬弄?”
随着话音落下,夜白毫无设防的便倾身上前,在燕黎还未回过神之际,他徒然手下用力一撕,顿时一张人皮面具从燕黎的脸上滑落在地。
那张秀美而忧郁的皮囊,终于在这一刻,染上尘埃,不复艳丽。
“燕黎和莫长安在哪?”夜白眉眼料峭,冷入骨髓。
他语气很沉,一如既往的淡漠,可不知为何,今日却显得格外阴冷和急迫,几乎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
对面被撕毁容貌的燕黎……或者说,伪装成燕黎的那个人,此时正是愣愣站着,一如没有魂体的死尸一般,没有惊讶,没有害怕,更是连一丝惶恐不安也是没有。
他顶着一张没有五官的ròu色面容,身姿挺俊依旧,但却不再忧郁寡淡,令人同情。
“什么莫长安?”那失去了脸容的男子,摇头不解:“我就是燕黎……”
夜白神色一凛,没有回答。
他深知眼前这个无脸男并非俗世凡人……或者说,他只不过是没有意识的一具骨架ròu体罢了,所有的精气神与思想都是燕黎注入。
而燕黎……这个燕国的太子殿下,果然就是传闻中偃师城里头剥人皮囊的画皮师!
他用一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