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沉默,两人很是默契的动着唇舌,几乎没有旁的时间用来打趣。
恰是时,隔壁桌的三两个男子酒后闲谈,字字句句,皆是入了莫长安和十里的耳里。
“诶,你们说,这繁城的风雪来的奇不奇怪?”率先出声的是一蓝衫男子,就见他一脸正色,语气幽幽。
繁城位于赵国中原位置,每每冬日严han之际,极容易遭遇大风雪的灾难。莫长安和十里听闻此事的时候,两人倒是同样表示不甚理解,毕竟赵国再往北,即便是最北端,也未曾像繁城一样,存着这样大的风雪灾难。
“早些年的时候,这儿也是风调雨顺,时节好的很呢。”另一个灰袍男子摇了摇头,眼角褶皱清晰可见:“应当是十五年前罢,我初到繁城,也恰好是这个时候,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便是有些风雪,也不过须臾。”
那时的雪,积了一整个han冬也不过三寸高度,哪里像如今,一场大风雪便足以死人。
“那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一旁听的认真的少年郎开口,脸上满是天真:“莫非是这处存着什么奇怪的妖物?”
“你这是第一次押镖,自然不懂。”蓝衫男子回说:“繁城这处所,最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三个人中,唯独灰袍男子瞧着最为年长,就见他闻言,声音转瞬便压低了几分:“莫要在繁城提什么妖魔鬼怪之说,小心被居心不良的人听了去,平白惹了牢狱之灾!”
“陈叔教训的是,”蓝衫男子点头,继而道:“只是不知,这繁城如何变成现下的模样?”
“告诉你们也是无妨,”灰袍男子唏嘘道:“听闻说,十三年前,繁城皇都出现祸乱,那时王上尚且只是太子,差点因此事,殒了性命。”
“只那时,先王宠信李夫人,似乎正欲等着太子亡去后,册封李夫人膝下的皇子阔,继位太子。”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等风声窜出的那一日,风云骤变,大风雪袭来,城中百姓死伤无数。”
“有道人掐指算去,原来太子乃天命之人,先王此等行径因着触怒上苍,得了天公降罪!”
“本以为,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只要救活太子,上苍自会息怒。”
“但不想的是,不过短短三日,太子病情每况愈下,整个繁城也再度陷入风雪之中。”
“为此,先王下了皇榜,召得道人云集,次日便找出太子受病痛折磨的来源李夫人。”
“李夫人私下设了巫蛊之术,妄图加害太子,最终被先王处之以极刑。而皇子阔则是在太子继位之后,因勾结朝廷命官,欲图造反的罪责,最终被车裂而亡。”
谁也不知道,皇子阔究竟是否当真勾结党羽,欲要造反。毕竟一直到行刑前,皇子阔仍旧在高声喊冤,斥责太子不仁不义,残害构陷。
可即便如此,天家的事情,又有谁敢出头说个不字?
古往今来,但凡新帝继位,哪个不存在流血事变?只是这些事情,他们一介布衣,听不得,更是道不得罢了。
……
……
故事落下帷幕的时候,莫长安和十里两人皆是顿住手中的筷子,显然听得很是投入。
就在这时,那少年郎再度出声,问出了她们心中的疑惑:“那既是巫蛊祸乱的罪魁祸首已然被擒,陛下也安然继位,为何到了如今,繁城还依旧存着如此怪异的时节?”
“这件事追根溯源,还是与那巫蛊祸乱有关。”灰袍男子沉吟,继续道:“李夫人当年用了禁术,虽是意在陛下的性命,但却也因此,为繁城带来了无数的邪物。”
“这些因禁术的施展,得以重现的邪物,无穷无尽的袭来繁城,若非得道之人拼命斩杀,繁城早已化作烟灰,泯灭殆尽。”
“即便事情到最后明朗起来,却还是有无数的百姓、得道修仙之人,在那些岁月里,化成枯骨,埋入土里。”
“大抵这件事的罪源在于先王,亦或者触怒神灵而无法挽救,在这今后的岁月里,繁城风雪依旧,每每到了冬日,便危害百姓。”
“为此,王上曾请愿上天,瞧着能否迁了都城,辗转南移,但最终得到的指示,却是不得迁都……这是上天带来的惩罚,谁也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尽头,但随着近两年王上的作为,繁城的风雪倒是愈渐消停许多。”
也因着如此,繁城的百姓才安稳度日,并对此愈发习以为常。
只是在那之后,赵国对巫蛊之术便开始严令禁止,但凡违者,皆是诛连之罪,极刑候之。
听到这里,莫长安下意识看了眼十里,见十里亦是抬眼瞧着她,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好半晌,十里才咽下嘴里头的吃食,郑重其事道:“长安,下回咱们还是不坐雅间了罢?”
雅间虽是清幽,但却不比这会儿好,尤其大堂龙蛇混杂,能听到的故事实在太多也太过新奇。
“不行,”莫长安严肃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十里:“……”
不都是一个意思?
……
……
那一头,夜白方沐浴完毕,正走到莫长安的屋门之外,打算唤了她用膳之际,就见路过的的姑娘多看了眼他,踌躇着开口道:“这位公子,你是找住在这里头的姑娘么?”
现下住着的客栈,夜白为防止莫长安和十里有什么猫腻,于是便特意给她们两人一人一间屋子住下,好歹能够多少避点嫌。
这会儿听着那姑娘的询问,他淡漠的点了点头,并不回答。
“她们早些时候便出去了,”那姑娘也不介怀,只道:“估摸着现下还没有回来。”
她正巧是住在莫长安的隔壁,故而才对此如此清楚。
“多谢。”夜白垂下眸子,只说了那么一句,便冷冷转身打算离开。
只是,他才走出两步,就见那女子追上前来,笑道:“公子如何称呼?”
虽说眼前这男子并不多么惹眼,模样也平凡的看不出俊秀之处,可不知为何,这般通身的矜贵与优雅,偏生让她觉得想要靠近。
“闲杂人等一个罢了,”夜白抿唇,冷峻依旧:“姑娘不必细究。”
他波澜不惊的越过她,极高的身量转瞬便朝着下楼的方向而去。
有那么一瞬间,那女子脸上笑意僵住,然而,下一刻便见她不死心的缠上来,再次挡住夜白的去路。
“公子,我们繁城的女子性子热烈,还望公子莫要惊到。”她不好意思的望着他,思量着开口:“我只是觉得公子极为特别,想要与之结交罢了。”
话音落地,就见夜白琥珀色眸子垂下,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那女子生的倒是好看,凤眸秀目,灿若烟霞,身姿袅娜娉婷,笑起来更是宛若山中妖精,一颦一动皆是撩人心弦。
“姑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