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看作邋遢的人了?
“哦。”莫长安不甚在意,扭头便走:“师叔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么……也不是特别嫌弃的人儿。”
织灵世家做的衣服,别说几日不换洗了,就是一年……她想,估计也是没有什么大碍。
夜白按捺住性子,不紧不慢跟上前:“莫长安,你不要胡乱揣测。”
低沉的嗓音犹如han潭嵌了无数冰块,冷的人骨头缝儿都觉得微凉。
怅然的摇了摇头,莫长安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愿搭理。
……
……
两人上了第三层阁楼,三层的摆设,一如沈惜年的回忆那般,经年不曾改变。寻思着没有什么奇怪,莫长安便打了个哈欠,拉了夜白回到南厢。
一觉睡到天亮,次日三竿,莫长安饿着肚子醒来,才发现夜白的屋内早已不见他的踪迹。
心中倒也没有怎么担忧,莫长安便立即将此事放到了一边,洗漱完毕后,来到了沈惜年的浮曲阁,打算和她一起共度早膳……或者说已然到了午膳时候。
幸运的是,沈惜年并没有离去,更没有拒之不见。一经通报后,她便立即入了院落。
彼时,沈惜年正扎着衣袖,蹲在花丛中料理徘徊,精神头比起昨日,显然好了许多。
暖阳之下,她一手捻着花瓣,一手拿着修剪枝叶的剪子,整个人陷入其中,神色极为专注。
“沈小姐。”莫长安打了声招呼,依旧唤她沈小姐,就好像她未出阁时候那般,笑容浅浅。
“长安?”沈惜年尚且没有抬眼,便率先出声。
等到她看向莫长安的时候,已然立了起来。
将手中的剪子递给身边的婢女,沈惜年才用帕子擦了擦素手,淡笑着问道:“你是来寻我用膳的?”
虽然只是猜测,但瞧着她一副略显怏怏的模样,沈惜年便回忆起她幼时的模样。
那时候,每当饿了肚子,莫长安都是这般瞧着她,眉宇间的天真,叫人深觉怜惜。
“不错。”莫长安没有掩饰,反而坦荡咧嘴,问道:“管饱吗?”
她形容极美,含着一丝无邪,即便素淡简衣,也让人不由舒展了眉眼。
“自然。”沈惜年脸上笑容愈发盛了几分,缓缓便从荆棘中踱步出来。
然而,正牵着裙摆的时候,如玉的素手不经意便划到了徘徊的倒刺,那一瞬间的不适,让她下意识便蹙了蹙远山浅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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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萤虫微芒(2p求收)一更
“夫人。”一旁婢女上前,小心察看伤口。
“不妨事。”沈惜年摆手,神色自若。
“还是好生处理一番罢。”莫长安笑着上前,从怀中变戏法似得拿出瓷瓶,很快走到沈惜年的面前,将瓷瓶缓缓打开:“这是我从子规门带来的,算是不错的伤药。”
“沈小姐,”她不紧不慢倒了些许粉末,淡声道:“手。”
从容不迫的嗓音,带着三分的平静,七分的雅致,她头也不抬,便就这般站在原地,等着为她抹了伤药。
有那么一瞬间,沈惜年觉得心口窒息的疼痛四下蔓延,她怔怔的立在一处,眼底氤氲了姣姣水汽。
“惜年,”耳边仿佛传来男子的声音,他道:“你怎的这样不小心?”
空气中有温热的气息弥漫,他自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伤药,一言不发的为她涂抹开来。
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一时间就像是扩大了数倍一般,将她整个人淹没在回忆之中。
“沈小姐?”那一头,见沈惜年半晌没有动静,莫长安不由唤了一声,抬眼朝她望去。
“嗯?”沈惜年微微愣住,瞳孔焦距逐渐恢复:“委实抱歉,我方才分神了。”
她歉然的一笑,漆黑的瞳仁无声幽深,
“无妨。”莫长安扯着嘴角笑,心下知道,她这般模样……想来是又陷入回忆之中。
没有多作迟疑,她伸出手,将指尖的粉末覆上沈惜年略微出血的伤口,只一会儿功夫,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好了。”她云淡风轻的将瓷瓶收起来,脸上无悲无喜。
沈惜年颔首,道了一句:“多谢。”
莫长安摇头表示无妨,紧接着,她和沈惜年两人,便入了屋内,准备用膳。
此刻正是时候,随着婢女陆陆续续上了菜肴,莫长安也毫不客气的便吃了起来。大约半饱之后,她才有了些许精神气,朝着沈惜年的方向看去。
“沈小姐,我有东西想让你看,”莫长安笑的雅致:“可否让他们都下去?”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平静异常。
“好。”沈惜年心中虽狐疑,但还是照着让下人们都离开。
不多时,一众人都走的彻底,只剩下莫长安和沈惜年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一方圆桌之上,相距倒是不算太远。
“昨夜我上了一趟流萤阁。”莫长安望了望沈惜年,见她神色一瞬间异样,才风轻云淡的继续道:“恰巧在那上头,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沈惜年弯唇浅笑,尽量使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
“沈小姐怎么不问我为何要去流萤阁?”莫长安妥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朱唇:“若是我没有记错,那流萤阁被封了许多年了。”
说着,她舒展笑容,玉色的肌肤显得异常清透。
沈惜年敛眸,淡声道:“顾府的事情,我并没有怎么过问。”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就连坐在她对面的莫长安,也险些听不真切,可即便如此,莫长安还是知道,沈惜年的解释,不过是无力的借口罢了,只要仔细揣摩一番,不难发现其中的掩饰痕迹。
“如此么?”她缓缓敛了笑意,眉眼间有悲悯的情绪浮现:“沈小姐大概不知道,那流萤阁里,经常会有一个人上去。”
“你……你说……”沈惜年震惊的看向她,眼眶竟是在那一刻,微微泛红:“你说有人……经常上去?”
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盯着额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只要她点头,她便立即缴械投降。
“沈小姐这样在意么?”她没有回答,反而笑着问道:“还是说沈小姐其实是对那作画的人……”
“长安。”沈惜年彻底红了眸子,雾气氤氲:“你说作画的人……作画的人他是不是……倾城?”
“若我说是,”莫长安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倾城和沈惜年……所有人都知道,怨偶成双。
显然,莫长安的话让沈惜年整个人愣住,她死死盯着一隅,强迫自己将泪意按捺,生怕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是我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