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 章

  掌的样子有些讨人嫌,但不得不说,他如此笃定的模样,基本上都是算无遗策。

  夜白挑眉,余光瞟了眼莫长安的方向,好半晌才道:“不想说。”

  分明是极为正经的语气,冷淡依旧,可莫长安却是从里头听出了一股贱贱的味道。

  忍住想抽出大刀砍死眼前这狗东西的冲动,莫长安舒展眉梢,笑着说道:“师叔要怎么才可以说呢?”

  她弯着眉眼,琼鼻玉肤,即便不施脂粉,也委实美如画卷。

  夜白无动于衷,眸光落到她的脸上,沉静道:“怎么样我也不想说。”

  话音一落地,夜白便转过身,沿着来的方向,又返了回去。

  只是,他本以为身后莫长安是要气鼓鼓的追上前,同他理论一番,却不料等了半天,直到他放慢了自己的步子,也没有等到莫长安的动作。

  凝眉转身,夜白琥珀色的瞳眸骤然缩了缩,就见自己身后,除了月光洒落,倒是一个人影也是没有。

  ……

  ……

  那一头,莫长安早已将夜白故弄玄虚的模样抛之脑后,只一心上了阁楼,想要自己一探究竟。

  她在门中的确极为受宠,可骨子里倒也不是骄纵无理的姑娘。既然夜白不想说,那么她便自己寻出线索。

  她的世界,即便没有夜白,也照样每日里白昼黑夜,瞬息不停。

  夜间极冷,莫长安指尖微动,立即便有火焰升起,点燃了深夜,照亮了四周。

  第一层阁楼里头,杂物琐碎,一应俱全,不过,依着落灰的情况,依稀可知多年不曾有人踏入。

  没有作多的停留,莫长安径直上了二层。

  二层相较于一层,空旷的有些不像话,四周门窗皆是紧紧掩着,仿若从未有人入内过。

  穿墙入内,莫长安四处逡巡,为了看清四周的情况,她挥了挥手,指尖火焰骤然变大,朝着屋内的四个角落齐齐飞去。

  一张老旧的桌子,一方没有被褥的木榻,榻上坠着褪了色的厚重床帏,除却此外,倒是什么都没有。

  “卷轴?”就在这时,莫长安眸底深邃了几分。

  火光照耀下,床底最深处,隐约有一幅卷轴置之。

  她立即便走上前,目光落在里头积灰满满,几乎被掩盖了原本颜色的卷轴,莫名觉得熟悉异常。

  没有太多思虑,她袖摆一拂,便有扫灰清理的仙物自袖中出现,三下五除二便将床底下的卷轴妥帖处理好,捧着其飞身而来,放在了她的手中。

  缓缓将仙物收起,莫长安一声不吭的便将卷轴打开。

  果不出她所料,那是一张绘了美丽女子的画,里头女子站在窗台边,一袭软烟色襦裙,在月光下泛着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她眸底氤氲璀璨,望着自己手心捧着一缕黄色的幽光,脸上笑意缱绻。

  莫长安无声的张了张嘴,似乎可以预见,下一刻画中的女子转眸看过来,满心欢喜道:“倾城,你瞧这一闪一闪的流萤可是好看?”

  “不及你。”执笔的男子清润笑起来,眼底满是宠溺:“惜年,再好看也不及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莫长安深吸一口气,眼前的虚幻消失殆尽……那属于沈惜年的回忆中,确实有这样的一幕出现。

  只是,一想起在那之后顾倾城的冷眼相待,她一时间觉得窒息。

  情爱之间,原来不过是余温褪去的冰冷么?

  “莫长安。”就在她想得入神之际,耳边传来清冽的嗓音:“你一个人,难道不怕吗?”

  淡淡的冷意,夹杂着一丝熟悉与低沉,听得她不由舒展眉梢,转身看去。

  “师叔不是回去了?”她不答反问:“怎么又随着我上来了?”

  话到嘴边,她便掀了掀眼皮子,略显慵懒的目光顿时落到了不远处宛若谪仙的青年身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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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凉凉,明暗未知。光晕透过紧闭的纸糊雕花木窗,仿若撒了一地的珍珠那般,璀璨夺目。

  如谪仙一般的青年站在倒影下,衣冠胜雪,眸如星辰,狭长的眉眼有浓郁的墨色渲染,对襟勾勒纹云,玉带锦裘覆身,即便是如此清淡,也掩不住极好的风华与通身的优雅贵气。

  “不过是一探究竟。”夜白敛眉,容色寥寥:“毕竟不能白来一场。”

  眼尾泪痣在那一瞬间灼灼耀眼,他神色寡淡,琥珀色瞳孔映衬着莫长安指尖的火光,忽明忽暗。

  “哦。”莫长安不疑有他,只点头:“那师叔倒是可以来看看。”

  她摆了摆手,朝着他的方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卷轴,显然没有去细思夜白的话。

  作为一个生性薄凉的人,莫长安并不认为,夜白是因为担心自己,他清楚她的修为,平日里也并没有那么关心她,故而如此回答,其实很是贴切实际。

  那一厢夜白见此,不动声色的便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画卷上。

  “沈惜年。”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完全可以料定,画中的女子是沈惜年……多年前的那个沈惜年,少女明媚,言笑依旧。

  而作画的那个人……夜白想,除了顾倾城,不会有第二个人。

  “不错。”莫长安颔首,白嫩纤细的指尖一点,便指了指那头:“在床底下发现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逡巡着四周,确认是否还有其他的遗漏。

  “去三楼。”夜白收回目光,极为干脆利索的便转过身,背对着莫长安往外头走去。

  莫长安不疑有他,不紧不慢的收了卷轴,便立即喊住了夜白:“这画师叔先收一下,可好?”

  追上前去,她将手中的卷轴凑到他的面前。

  这样一幅卷轴,自然是要收入夜白那无量的钱袋才是最为妥当。

  看了眼眼前的小姑娘,夜白不只一言便拿过卷轴,往自己的袖中放去。

  “师叔这衣服……”莫长安瞪着眼睛,啧啧两声:“莫不是和钱袋一般,同出自灵织世家?”

  如此一大幅卷轴,就这般轻松的被收入袖中,可见这件衣服也是不简单的。

  “嗯。”夜白不冷不热的应声,算是回答。

  “难怪,”莫长安摇头叹脑:“我就说师叔怎么好长时间都不换衣服。”

  她还以为是他不爱干净,心中也曾暗自叹息,生了一副好皮囊却不爱干净……啧啧,想想都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换。”夜白脸色一沉:“只是每件衣服都一样。”

  什么叫作好长时间不换衣服?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