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挥长袖,一阵烟雾过后,院落内徒然出现她的身影。
“前一刻不还计划着如何除掉我们吗?”挑了挑眉眼,她微微笑着,神色很是高华:“怎么,现下就害怕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在程小蝶的眼底,吓得她手中的杯盏滑落,几乎就要发出清脆的响声,分崩离析。
只这个时候,莫长安却是眼疾手快,她食指一动,下一刻那即将坠地的杯盏停止落下,竟是诡异般飘升起来,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缓缓飞到了莫长安的手边。
不疾不徐的捏过杯底,莫长安神色半分不动,径直便抬起手,抿唇闻了闻氤氲而起的烟尘茶香,舒展眉眼:“这好茶,可莫要浪费了去,你说是不是啊,二夫人?”
清风明月,宛若山涧泉水,即便方方才听她骂娘,程小蝶也不由怔住,整个人有些不可自拔的沉入眼前之人的雅致秀美、雌雄莫辨。
“道……道……”绿柳瞪大眼珠子,惊悚的瞧着突然出现的莫长安,直到瞧见她那有些微凉的眼眸时,她才捋了捋舌头,改嘴道:“仙人!”
不让叫道士、道长,那么不妨便是仙人好了,总归吹捧一番,至少不会如何。
“你不必这般,”莫长安脸色很是正经,淡淡笑道:“唤我一声莫姑娘便是。”
显然,在外人面前,莫长安很是擅长伪装,即便骨子里如何放浪形骸,面儿上她却是一副慈悲圣洁的模样,惹得程小蝶心中警惕,暗道这人太过危险。
瞧着是大活人,再见绿柳的表现,程小蝶很快便猜测出来,眼前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那两个修仙人之一,在天街城名声极为响亮的莫长安!
稳了心神,程小蝶开口询问,道:“莫姑娘为何在此处?”
二两拨千斤般的问话,带着一股子犀利的语气,听得莫长安忍不住嗤笑一声,心中甚觉有趣。
这程小蝶也算是个人物,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便将方才她所说的,关于她们筹谋要除去她和夜白的事情,拖进深渊之内,难以揪出。
不过,这对于莫长安来说,却不是多么惊奇的事情,毕竟程小蝶曾是京都那么出名的歌姬,这般风尘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又哪里是好相与的?
熟门熟路的走上前去,莫长安风轻云淡的便坐了下来,面对着程小蝶,笑问:“方才二夫人和贴身之人的谈话,我不作追究,只是今日而来,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二。”
“莫姑娘可真是有趣,”程小蝶娇笑一声,掩唇道:“你是沈家派来的,与我程小蝶毫无干系。凭什么以为,你问了,我就会回答?”
“凭什么?”莫长安闻言,怜悯道:“就凭……这个!”
‘砰’‘砰’‘砰’,顿时,绿柳等一众婢女,毫无征兆的便倒地不起,瞧着像是昏厥过去,这般突然的一幕,叫人心神一跳。
“你做什么!”程小蝶惊叫一声,下意识便起了身,往后退去。她瑟缩着脖颈,惊疑不定的望着莫长安,心中有恐惧之意,竟是平白的便蔓延开来。
即便此时此刻,莫长安神色没有丝毫异常,泛着微芒的脸容依旧携着一股清雅与圣洁,可程小蝶的心中,还是不可遏制的感到一丝畏惧。
莫长安勾唇,眉眼之间含着一丝少见的天真之色:“二夫人大概以为,我等修仙练道之人,就要心怀慈悲,普渡众生……不得伤害无辜罢?”
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眼底有han芒乍现,转瞬即逝。
程小蝶震惊:“你……你要干什么!”
惊吓的往后退去,程小蝶试图逃离这阴郁暗沉的气息,试图从莫长安从容而笑的的股掌之间,逃脱升天。
只是,直到她背顶无形的屏障,无法穿梭而去的时候,那来自四肢百骸的凉意,瞬间涌入心脏,让她颤栗不已。
……
……
------题外话------
你萌以为长安是逗比呆萌的小狐狸?嗷~其实是随时黑化的大灰狼~
10另一面(下)
逃无可逃,这四周,俨然是被她施了法,即便从未遇到过此类诡异事件,程小蝶还是明白,此时此刻的莫长安,绝对不是与她开玩笑,更不是可以忤逆的存在。
“二夫人大概不知道,”莫长安抿嘴,漫不经心道:“修仙练道,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仿若利刃一般,这平静的声音中,含着一股邪佞妄然,瞬间空气凝结。
她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走上修仙这条路之前,也曾是为了活命,做过许多肮脏的事情,所以比起子规门中的师兄师弟们的不谙世事,其实她才最是心黑。
同一时间,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吓得程小蝶脸色立即发白。她是寻常的女子,即便心思比普通人要多,但却不代表,可以承受这样的的杀意,尤其是神色怜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han而栗的莫长安。
“你要打听什么,我都说!”咬了咬唇角,程小蝶清丽的小脸惨白一片。她靠在最末端的位置,那无形的屏障支撑着她的身子,以至于她不会滑落下来,显得太过狼狈。
“早这样不就好了么?”莫长安支起脑袋,身上的气息一瞬间明朗起来,她淡淡笑着,依旧气质高华,令人心安。
“坐罢。”敲了敲桌子,莫长安示意道。
这一回,程小蝶倒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蹑手蹑脚的坐下来,不敢去看对面的女子。
莫长安笑眯眯,径直便问道:“二夫人久居府邸,大概对于顾兰台和沈夫人的事情,有些悉知罢?”
顾倾城,现任兰台郎,听说过两年便会下放天街城为官,倒也算是官运亨通,一路顺遂。
“我……我并不太清楚。”程小蝶抬眼看了看莫长安,掂量着说道:“只是知道,夫君和大夫人,一直不太和睦。”
莫长安问道:“从你刚到顾府的时候,他们两人便是如此?”
“是。”程小蝶答说:“我五年前被夫君赎身入府,一直都住在天街城这头的祖屋,夫君不常来我这处,却也同样不去大夫人的院落。我听府里头的下人说,新婚当夜,夫君歇在书房,半步没有踏入新房,连盖头也不曾为大夫人掀起……”
说到这里,程小蝶一时间又有些唏嘘,虽说这些年来,她私心里有意和沈惜年一较高下,可不得不说,那女子也是可怜之人。
“你说他不常去你的屋里?”略显诧异的掀起眼帘,莫长安有些狐疑。
瞧着她的眼神,程小蝶有些失笑,心中的惊惧也顿时少了些许:“莫姑娘大抵也是听了外头的风言风语罢?”
“世人都说,夫君因为我生的肖像霓裳公主,所以才纳了我入府邸。”她自嘲道:“还说我在这顾府之中,只手遮天,独得夫君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