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黎要我的眼睛是因着他心中欢喜的姑娘……而他的眼睛对我来说,却是没有什么效用。”
她虽不悦自己这两日被人囚禁,且封住了术法,但好歹人活着,还活得很是滋润,这一点毋庸置疑。
故而,她委屈归委屈,但那份委屈是因着自己被姜衍算计了的气恼,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怨恨燕黎。
夜白闻言,没有回答,只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姜衍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师叔,姜衍为何要我身上的泣血?”虽是知道此时与姜衍有关,但莫长安还是有些不懂,姜衍为何非要她身上的泣血不可?
“鳞族世代守护镜花与泣血,只不过从前鳞族先祖年少气盛,与人比试时失去了泣血。”夜白淡淡道:“至于这一次,若是没有料错,定是燕黎施了计策,假借鳞族的消息,逼着姜衍拿到泣血。”
这个逼迫与计策,即便莫长安不去问,也知道是有关于姜衍的母亲,她心下知道,对姜衍而言,鳞族中最为重要的是他的母亲,毕竟十多年的养育与爱护,堪比一切。
见莫长安陷入沉思,夜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问:“你恨他吗?”
恨,是被背叛以后,凡尘俗世之人才有的情绪。莫长安虽心中淡然,但毕竟是个人,有心、有情,所以会恨。
“不恨。”莫长安摇头,忽然笑了起来:“若是这件事放在我身上,我也会与他做法一般。”
姜衍对他母亲的感情,其实就如她对师父庄舟一般,她师父养育了她四年,这四年里,他一个老头子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虽说不是那等子相依为命的戏码,但在子规门那等子只有男子的地儿,他的确很是辛苦。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会和姜衍一般,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毕竟比起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小友’,师父自是重要许多。
因为她也是被如此深重的恩情养育,所以她理解姜衍的做法,他师父带她回子规门也不过是四年,仅仅四年就让她对此感怀在心,更何况姜衍被养育了十多年呢?
有些情义,若非本人,谁也无法体会。所以她不恨,也不怪姜衍。
“你倒是会体贴。”也不知是喜还是怒,就见夜白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我千里之外让人送了书信与你,让你远离他,你就是不听,如今倒好,差点被害死了不说,还丝毫不觉怨恨?”
越说到最后,夜白眉梢便越是拧的很紧:“莫长安,你莫不是当真对姜衍动了情,陷入魔障了?”
他这一问,仿若她只要点头,他就会立刻追去杀了姜衍一样,看的莫长安有些发蒙。
“师叔,我只是不恨他而已,您老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莫长安咽了口唾沫,愈发觉得这次见着夜白,这狗东西有些不太对劲。
“他害的你都快被挖了眼睛了,你还不恨?”夜白语气不善,显然有些不悦:“莫长安,师兄难道就是这般教你的?”
从前他问过一样的一句话:莫长安,师兄难道就是这样教你的?
不止一次,夜白问过相同的话,可那时候大都是对她性子的恼火,大抵有种觉得她顽固不化,脾性太野的嫌恶。
只如今,他这话忽然有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听得莫长安全然无厘头。
“师叔,我不是说不恨就是原谅。”她想了想,便老老实实交代:“只是姜衍的做法我能苟同,但他算计的是我,我自是不可能就这般算了。”
顿了顿,她又道:“更何况那狗东西算计我是真,但我并未与他交情太深,谈不上欢喜,自是不会怨恨。”
这世上,恨与爱是两个极端,她的确觉得姜衍不错,可那时也只是当作可深交的好友……如今既是遭了背叛,提不上恨,只是心里不甚舒服罢了。
莫长安的话落下,夜白便下意识扬了扬头,大约是表示她的回答令自己满意一般,高傲之余却是莫名有种而诡异娇气之意,看的莫长安又是一愣,好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总算不是愚蠢的。”夜白了眼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道:“不过,你今后莫要称他什么狗东西了。”
“为何?”莫长安不解,心道,难不成是夜白又想护着姜衍一二了?还是说他其实是要纠正她喜欢骂人这一习惯?
想了想,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她先前不止一次骂过夜白狗东西,兴许他是突然想到了此事?
莫长安正想的入神,那头夜白回道:“你先前骂我时,与如今说他皆是一般无二……”
“师叔,”莫长安打断他,忙不迭举手表示忠诚:“我今后再不敢胡乱骂你了!”
要骂也是私底下骂,明面上骂若是下次夜白不来救她了呢?
夜白闻言,鼻尖发出一声轻哼,明摆着不信。
“师叔,我发誓,我今后是真不胡乱骂你。”小姑娘龇牙咧嘴,作出发誓的姿态。
在夜白面前,她是惯常会装乖卖傻,毕竟这厮太过厉害,她平日里还是学乖着点儿好。
“莫长安,”夜白不咸不淡道:“我是说,姜衍不及我太多,若是将他与我放在同一水平上,你认为合适?”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一本正经,面色也冷冷,几乎不像是开玩笑的。
可落在莫长安耳朵里,实在就像是讲了个笑话那般,听得她嘴角一抽,不由憋住情绪,生怕自己笑的太过,伤了两人如今还算肝胆相照的交情。
强作镇定,莫长安点了点头,也学着夜白的口气,仰头道:“师叔言之有理,我今后若是骂姜衍,就以禽兽二字称呼,师叔觉得如何?”
正常情况,夜白要是颔首表示,莫长安恐怕是要仰天长笑,嗤之以鼻不说,还要探讨一下这狗东西的脑子是否清晰。
可如今,她几乎可以预见,夜白不会反对。
她想法才落下,夜白便道:“不错。”
莫长安:“……”
一时间无言以对,莫长安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探了探夜白的额头。
微微透凉的小手附在他的额头,莫名如火舌一般,烧的夜白直直往后退去。
“你做什么……”他拧眉,也说不上不悦,只是神色略微有些不同。
“师叔,您老是不是……染了风han?”莫长安挑眉,语气倒是关心:“怎么我觉得几日不见,你就像变了一个人那般……奇奇怪怪?”
素日里,夜白是个还算冷淡之辈,不说心计如何,但至少不比她和姜衍差。
可不知为何,今日她忽然觉得,在某些方面,夜白就像是……傻子?
“哪里变了?”夜白注视着她,耳根子红了半边儿,却兀自不知。
莫长安细细思索:“就……变得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