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仙子呢?只是……”
莫长安道:“我早年曾见过一只幻化成人的鳞,眉眼之间,倒是与夫人有几分相似。”
北海有妖,其名为鳞,鱼身人头,碧蓝瞳眸。
鳞,上古存之,有人说是妖物,也有人说是神兽,只因着千百年来极少视之,渐渐便淡忘在了众人的眼中。
可世间罕见的鳞,莫长安却是在多年以前,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她唯独可以肯定的是,当年的那只鳞,并不是眼前的合氏夫人,她们之间唯独相像的,就是那一双异于常人、极难察觉的眸子。
“姑娘见过鳞?”合氏夫人闻言,笑着反问:“传闻鳞是极为凶残暴戾的妖物,没想到姑娘见过之余,竟还能活到现在?”
“夫人也这样认为么?”莫长安眉眼舒展,风轻云淡道:“夫人也认为鳞凶残嗜血,是个妖物?”
若她回答不是,那么莫长安想,她完全有理由怀疑,眼前的合氏夫人就是鳞。可如是她回答是……
“是啊,”合氏夫人点头,淡淡道:“我曾在书上读到过:北海之鳞,气吞山河,食人精血,妖邪之极。”
那双隐隐泛着碧海蓝天色泽的眼眸,一瞬间淡入黑暗之中,漆黑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杂色。
……
……
111莫长安,闭上眼睛
长生殿内,香炉生烟。
合欢静静望着夜白的方向,脸色很是寡淡。
“王后娘娘倒是眼尖儿。”夜白不冷不热的说着,就这样突如其来的落入了合欢的眼里。
衣冠胜雪,眉眼生han。他就像是临世的谪仙,缥缈着烟尘,却不含一丝人气儿。
苍白的脸色微微泛凉,合欢下榻,不紧不慢的披上自己的衣物:“夜公子看的可是尽兴?”
分明不是冷眼视之,但那一瞬间,夜白显然感受到了一丝不悦。
合欢此时,并不如先前所见那样,心平气和。
许是方与赵瑾有了一番争执,又许是夜白的窥探让她觉得厌恶,此时的合欢,倒是难得让人觉得真切的活着。
夜白忽然想起,她方才和赵瑾说的话,想起她眸底氤氲雾气,却暗自压下。
“王后娘娘为何躲着王上?”他问:“是不想面对,还是不敢面对?”
为什么不想,为什么不敢?夜白没有说,可他知道,合欢一定明白他在说什么。
“夜公子未免管的太宽了点。”合欢微微抬眼看他,眸底有嘲讽掠过:“纵然夜公子人中龙凤,想必也不是普世主宰,有些事情,夜公子管不得,也未必管的了!”
“娘娘的抗拒心思很重。”夜白冷淡道:“若是不解开娘娘的心结,恐怕我是拿不到镜花了。”
话到这个份上,夜白也不必要兜兜转转,同合欢打哑谜。尤其她现下察觉他的存在,其实已然是一种异样的情况。至少证明,合欢手中,的确握有镜花,且镜花已经为她所用,这让她即便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也能够在某些时候,识破术法。
“我说过,夜公子太高看自己了。有些事情,并不是谁都可以横插一手。”长长的裙摆,迤地而华贵,她垂下眸子,唇角有若有似无的笑意浮现:“至于你要的什么镜花,恐怕是我所无法给予。”
夜白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眼尾处泪痣灼灼:“王后不知镜花为何物?”
他紧紧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不知。”合欢望向他,一瞬不瞬:“原来夜公子是为了那所谓镜花而来。”
即便她的话音落地,夜白的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而沉静,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任何一般,芝兰玉树的脸容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娘娘。”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通禀的响动,打断了两人此时的气氛。
合欢蹙眉,不去看夜白:“何事?”
宫婢回道:“元帅传来书信,请娘娘亲启。”
元帅正是合欢的父亲合德,此时有书信传来,实则再正常不过。
然而,就在听闻的那一瞬间,合欢脸色忽地惨白起来,就连站在她一侧的夜白,也明显看到那颤抖的唇瓣。
缓缓吐纳出一口气息,合欢低眉,提醒道:“希望夜公子下次不要再贸然出现……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轻飘飘的语气,细微的好似蚊蝇的声音,可夜白却是听得真切。他定定然瞧着合欢,见她没有停歇,立即出声让宫婢进屋。
只是,就在他打算隐身伺机观察的时候,忽地觉得周身一股气息涌动,无形之中竟是将他禁锢,以至于他身上方方弥漫的幽色,顿时消散开来。
“我说过,夜公子并不是什么都能管。”合欢微微一笑,疏冷的眸子望着即将被推开雕花朱门,声音柔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我可以暂且放过夜公子一次,但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自然,也不会存着下一次。她既是熟悉了夜白身上的那股气息,他就和姜衍一样,妄图用术法暗中窥探!
只是,合欢本以为夜白至少会感到诧异,却没有料到,他眉眼一动不动,神色淡然冷漠依旧,就像是一早便料到了此时的情况一般,从容的让合欢都有些深觉波诡。
不过转眼,屋门‘咯吱’一声,被缓缓推开。随着外头光线照在她脸上那一瞬间,夜白的身影和气息也在刹那的功夫,消失不见。
长长的眼睫卷翘而浓密,覆下一片阴影。合欢闭上眼睛,兀自强撑了许久的身子骨,终于在那一刻,轰然倒下,整个长生殿,顿时惊叫连连,手足无措。
……
……
莫长安终究是没有在合府多待,即便合氏夫人盛情邀约,她也笑眯眯的拒绝了。
合氏夫人的言词,丝毫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她眉眼温顺而平和怡然,眸底浅淡,就像是久经人事一般,神色之间显出极致的幽静沉稳。
这样的态度,让莫长安纵然是起疑,却无从下手去怀疑。只唯独一件事,合欢手中的镜花,定然与合氏夫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此一折腾,一日也就过了大半,正午刚过,莫长安便慢腾腾的回了西宫,打算寻着夜白商讨一番,好歹这会儿两人也算是一个阵营的。
只是,她刚一踏进西宫,便深觉有些凄冷的厉害,若非最外边儿的殿门站着一些守卫的侍卫,莫长安指不定要以为此处是冷宫。
想了想,莫长安便吩咐了宫人,学着夜白那日的模样,装模作样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等到宫人们端上烹茶的一应物件,才拂袖莞尔,故作风雅。
“看来夜白还没有回来?”十里躲在莫长安的衣袖之中,密室传音。
“大约是罢。”莫长安抿了口清茶,望了望空荡荡的小苑,倒是有些忍不住胡扯起来:“说不定昨儿个我刚和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