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夜白还是有些不忍,但话到嘴边,临听着楚辞如此说道,他不由眯了眯眸子,冷道:“走还是不走?”
“……”莫长安摇头:“不走。”
饿的半死,还不让她吃两口饭菜?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你便吃着!”夜白冷眼飞过,兀自傲慢的起身,甩袖便离开了酒肆。
一时间,桌前便只剩下莫长安和楚辞两师兄妹,大眼瞪着小眼,略微错愕。前者是深觉夜白这狗东西又闹什么脾气,阴晴不定实在难伺候。
至于后者,楚辞却是感叹:师叔不愧是师叔,一言一行皆是让人猜度不透,果然是子规门最神秘的存在啊!
莫长安摸了摸鼻尖,转而叹息:“罢了,九师兄,咱们自己吃罢,不理那狗东西了。”
“狗东西?”楚辞震惊:“你是说……师叔?”
“嗯,就是他。”莫长安云淡风轻的坐下来,见小二又陆续上了两道菜,转身吩咐:“来两壶好酒,另外,再准备一副碗筷。”
夜白走了,她好歹是能好好喝些酒了,否则有他在,她只能就着清茶下肚,未免在这些好菜面前,可惜了些。
楚辞做了个噤声之态,只道:“师妹,你怎么……叫师叔如此不雅的称呼?师叔好歹也是奚琴君上,当世无双的人物,你这样若是让师叔知道,恐怕……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莫长安咧嘴,笑嘻嘻道:“师兄,那狗东西早就知道我私底下这样骂他了,但是他是觉得挺殊荣的,毕竟这是我对他的……嗯,亲昵的称呼,不是么?”
说着,她拿了筷子,便兀自吃了起来,那股子随意至极的模样,看的楚辞不由叹息。
“师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话语之中,楚辞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反而透着一丝无奈:“不过,你都不问我方才说的定亲一事么?”
一边说,他一边放下身上背着的包袱,就着莫长安身侧的位置坐下。
“正打算问呢!”莫长安揪下一只鸡小腿儿,啃了两口:“师兄方才说的,可是认真?”
她其实并不相信,师父会将九师兄许配……不,是将她与九师兄搭在一块儿,从前她师父就说了,九师兄一心庖丁,虽说也算官家子弟,但到底因着此事热闹了家中父辈,指不定哪天就因此和家中闹腾起来,累的她也跟着受苦。
毕竟,九师兄虽是人好,也心细如尘,但除了庖丁之技,他能拿得出手的,所剩无几。修了多年仙法,也是一无所长。
“,师妹,是真的。不过这件事是我主动央求师父的。”楚辞道:“我父亲前几日书信了与我,说是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知书达理的太傅府姑娘,但我知道,父亲如此行径,就是要那姑娘教化我习得诗词歌赋,也好考了功名利禄,让父亲心安。”
“师兄是不喜知书达理的姑娘?”莫长安歪着脑袋,问:“不过,为何求得我这桩婚事?”
她与楚辞,的确算是门中关系极好的一对师兄妹,毕竟楚辞喜庖丁,她又爱吃,这一来二往的,两人便经常是夜半高歌,酒ròu为伴。
但即便如此,莫长安也心知肚明,九师兄楚辞从来对她没有那等子风花雪月的心思,他与她像是故交,又像是兄妹,虽亲密,但却自是伯乐与千里马之间的互相赏识,别无他念。
故而,即便知道这件事是楚辞主动提及的,莫长安也不觉有什么不被尊重的气恼。她知晓,若非情势所逼,楚辞不会如此。
楚辞叹了口气,歉然道:“倒也不是不喜,只是……你知道我父亲的想法并非我的所求,我想了许多法子,唯独记得他从前甚是觉得你不错,还一度与我提及,若是弱冠之际能够与你定下亲事,他便任由我如何……”
楚辞的父亲两年前去过一次子规门探望,那时接待的正是莫长安和一众师兄,只是,他父亲彼时所为,只是将他带回家中,并不愿他再任性下去。
为此,莫长安毫不畏惧的便与他开展了一番类似于佛法、道法争论的大会,最后她用雄辩征服了楚父,以至于楚父对她又是敬佩,又是欣赏,曾一度与楚辞说,要他将她领回去,做楚家的儿媳妇儿。
莫长安想到这里,便问:“那依着师兄所想,当是打算如何?”
“师妹,我此次来寻你,正是为了这桩大事。”楚辞道:“师父让我来问你,他说你若是愿意,师父便自是无话,若是你不愿……当然,我也不会强求于你。”
他一心庖丁,只望着有朝一日在各个修仙门派附近盖几间酒肆,并没有旁的什么鸿鹄之志,毕竟于他来说,旁人吃了他做的膳食,表现出幸福的模样,才是他最大的所求。
莫长安思忖着,好半晌,才回:“唉,晚些时候等偃师城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便随着师兄回一趟楚府罢。”
她的命数不好,说是二十岁前会陨落,那么如今,自是能帮着师兄一点儿是一点儿,左右也不是成亲,借着定亲之意,拖个两三年也是可以。
“师妹是答应嫁给我?”楚辞有些惊愣,似乎没有料到莫长安会如此爽快。
“自然不是。”莫长安哼笑,道:“我只答应帮你拖个两三年,争取一下自由而已。”
“原来如此。”两人毕竟多年默契,一听莫长安说的话,楚辞便立即反应过来,只还是有几分犹豫,道:“不过,师妹,我听闻凡间大多对女子名节极为看重,你若是与我定亲,会不会……”
会不会对她的名节有损,会不会将来害了她?又会不会阻碍了她将来的美满姻缘?
他自来生长在子规门,的的确确对凡尘俗世少了几分认知,若非方才脑海中灵光一闪,他都差点儿将此事忘了彻底。
“这个倒是无妨,我觉得也不必认真定亲,就是先糊弄糊弄你父亲就是。”她笑眯眯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那般,转而又道:“不过,师兄确定不去探究一番那太傅府邸的千金生的什么模样?性子与你合不合适?”
“不探究了,不探究了。”楚辞忙不迭摆手,道:“师妹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脾性略微愚笨了点儿,人家姑娘未必看的上我,更何况……”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所欢喜的,只是钻研菜肴……,对了,说起这事儿,师妹,我前两天研制了一道菜,晚些时候做了给你品鉴一番,如何?”
莫长安闻言,一笑:“好,我也正是有多日未曾尝一尝师兄做的吃食了。”
……
……
那一头,夜白独自一人帅身便打算回去,可走到一半儿,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离开,毕竟他的的确确没有什么理由对此感到不悦,他们年轻人的情爱,与他终究没有什么干系。
想到这里,他眸底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