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言说?”莫长安不解,半真半假的笑道:“难不成江临烟有什么古怪?”
“古怪倒是没有,只是如今王兄不是下令将所有后妃都打入冷宫了吗?”赵琳琅撇了撇嘴,说道:“至少为了王兄的面子,我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违背禁令。”
莫长安闻言,颔首弯唇:“好。”
见她应承下来,赵琳琅便领着她,绕过迂回婉转的长廊,片刻之后,终于来到一处清简幽静的宫宇。
“这里是碧波宫,”赵琳琅解释道:“江临烟和几个同位份的美人都住在一处。”
皇宫之中,除却极致荣宠与位至嫔妃的女子,其余一众后妃都是几个几个同住一个宫宇。
“倒是也没有太过落魄,”莫长安似真似假的笑着,语气含着疑惑:“我以为冷宫应当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字,更没有这样的气派。”
“这并不是冷宫,虽然王兄是说将所有宫妃打入冷宫,但自古来便没有那么大的冷宫,更没有哪个君王像他这样……况且,为了维持朝纲,堵住悠悠众口,他也没法子做的太过。”
“那王上当真就没有再入碧波宫?”
“据我所知,没有。”赵琳琅摇头,合欢都病了这样久,她王兄应当不会还有心思再去温柔乡里头快活。
说着,赵琳琅提起裙摆,示意道:“走罢,先进去。”
莫长安跟上她的脚步,没有出声。
经过一波又一波的跪拜行礼,莫长安和赵琳琅终于入了碧波宫。彼时,碧波宫的五大美人都已然齐齐聚首院落,前来觐见难得一见的稀客。
姚美人满心欢喜的上前:“公主今日前来,莫不是王上有什么事情传达?”
一边说,姚美人一边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莫长安,显然有些好奇的紧。
“江临烟。”赵琳琅无视姚美人的话,只挑眉逡巡一圈,宛若一个傲慢的公主:“本公主听闻,你家在淮州?”
“回公主的话,”弱弱的声音犹如黄鹂,少女黛色衣裙,娉婷低头:“奴的确是淮州人。”
江临烟的话音落地,一旁的姚美人便嫉恨的甩了一记飞眼,倒是不敢同赵琳琅置气,毕竟赵琳琅高高在上,她不过一介冷宫女子。
而其余的几个美人倒是安分一些,一个个皆是站得远远,即便好奇赵琳琅今日所为何事,身旁莫长安又是何人,却是没有人敢偷着眼看去,更莫说如姚美人这般明目张胆。
“听闻你们淮州盛产金蝉绒丝布?”赵琳琅居高临下,摆出公主该有的威仪,问道:“本公主前儿个找人弄了几匹进宫,你可知道用那些布匹做什么衣物最适合?”
江临烟低垂着脑袋,依稀可见颈项处肤白胜雪:“金蝉绒丝布的确是淮州特有,其质地柔软细腻……”
“抬起头来,”赵琳琅打断她的话,淡淡道:“本公主可不想听得含含糊糊,不尽如人意。”
“是,公主。”红唇微微抿起,江临烟缓缓抬起脸容,豆蔻年华的琼鼻玉肌宛若桃夭,春风不来而兀自灼灼。
……
……
那是一张不施粉黛而羞花闭月的脸容,十三四岁的年纪,即便紧闭着唇瓣,也依旧可怜楚楚,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也不知为何,就算是对着这张年少而美好的皮囊,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合欢身上那清贵而泠然的气质,在很大程度上,胜过江临烟许多。
接下来江临烟说的话,莫长安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里,她只定定然瞧着江临烟,几乎片字不言。
直到赵琳琅示意她离开,莫长安才回过神,瞳孔焦距逐渐缩小。
“江美人一个人住?”莫长安缓缓出声,打破沉寂:“怎么没有伺候的宫婢?”
周围几个美人,无论是气势嚣张的姚美人还是其余默不作声的女子,一个个皆是身后随着几个宫婢,再不济也有至少一个婢子伺候,可唯独江临烟,她身边却没有半个搭手的宫婢,孤零零一个人,稍显奇怪。
见本没有出声的莫长安忽地问话,一时间几个女子都面面相觑,就是往后退去的江临烟也错愕一顿,半天不知回答。
虽心中有些诧异,赵琳琅还是示意道:“莫姑娘的问话,你好生回答就是,不必顾虑什么。”
“是。”应了一声,随即怯生生的望向莫长安,低声回道:“奴家境贫han,习惯了亲力亲为,所以便没有要宫婢伺候了。”
“家境贫han?”眸底幽深,莫长安了然一笑:“原是如此。”
说着,她侧脸看了看赵琳琅,淡淡道:“公主今日不是说要去一趟长生殿吗?这会儿王后该是醒了,不妨一起?”
“你也要去长生殿?”赵琳琅诧异,方才她的确提过要去长生殿,但莫长安却是没有说也要一同前去的意思,怎么现下忽地就说要一起了?
“不错。”莫长安正色道:“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一边说,她一边率先转身,也不理会自己堪堪问江临烟的话是多么的奇怪,奇怪到一众美人这会儿都愣愣瞧着她。只兀自拂袖,留下一个清然雅致的背影。
赵琳琅见此,只好甩下一众人,跟上了莫长安的步伐。
……
……
与此同时,夜白正身处繁华喧嚣的酒肆之中,他低眉坐于阁楼雅间,手中清茗飘香,萦绕四周。
“夜白,”修长的指腹捻着一颗剔透的白棋,落于棋盘之上:“听说你很是疼宠门中小师侄?”
淡淡的笑意在唇边打转,那人银发墨眸,眉心有红莲绽放。
“疼宠?”夜白凉凉瞟了眼对面的男子,漠然道:“你这胡话是从哪里听来?”
那男子闻言,下意识弯唇,轻飘飘道:“繁城这一带的土地。”
繁城的土地,是个七百多岁的小姑娘,为仙最是话多,被称为土地界的泥石流,什么八卦玩意儿她都知道,堪比天上那千里眼顺风耳,人送外号儿包打听。
“又是那家伙,”夜白冷冷扬眉:“整日里散播一些不实消息,看来要寻个机会给她点苦头吃了。”
“何必动手呢?”墨色鎏金华服微微一动,他笑道:“这一次我倒是觉得她的话有些可靠。”
“萧然,”夜白抬眸,琥珀色眸底倒映着萧然如莲的姿容,不冷不热道:“我可不像你,会对晚辈起邪念。”
一句话,顿时听得唤作萧然的男子神色微动,转瞬就瞧见他抿唇,眉眼含笑:“也亏得我脾气好,否则这会儿非要与你动手不可。”
“看来你对那只凤凰还真是上心,”夜白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才一提起她,你就下错了一步棋,这可不像是你素日里的作风。”
萧然闻言,笑容不变:“那不叫邪念,是欢喜……是爱。”
“萧然,你在九重天也算辈分高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