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的屋子。
彼时,夜白也不知去了哪里,倒是不见踪迹。
“这是温夫人罢?”莫长安掩上门,示意那青衣女子摘下面纱。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那女子摘下面纱,眸底皆是不安:“莫姑娘,我唯独能够依靠的,只是你了。”
清秀而平凡,那张容色淡淡的脸,的确是随着忘尘一同失了踪迹的温夫人。
“温夫人一个人来?”莫长安问着三七,显然有些诧异。
“我方才本是追着那只臭狐狸去的,但是没有瞧见臭狐狸,只好兀自逛了一圈。”三七道:“本来我是想着去一趟温府看看,说不定能揪住温……嗯,忘尘,但是没有想到,一眼便瞧见温夫人!”
本是想说温子良,可想起温子良就是忘尘,她只好改了称呼,换个说词。
“忘尘?”温夫人敏感的捕捉到那句话,有些错愕:“子良……是忘尘?”
她听过忘尘大师其人,传闻他修为很高,在建康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据说忘尘在数月前,突然消失,至今连燕国的国君,还在四处找寻他。
“不错。”三七点头,心直口快:“想来你也不是什么温夫人,大约就是阿妩!”
三七自是记得,温夫人说过,有人唤她阿妩,故而她对温子良与自己说的名字,从来不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温夫人眉梢拧的很紧,眸底写满了惑然:“我醒来的时候,子良与我说,官府以为他贩卖了私盐,他才与我躲到了山上,可他不知道,他一撒谎小拇指便会惯性的弯曲……”
“温夫人找回记忆了?”三七紧张的问道:“可是记得旁的?”
每个人撒谎皆是会有不同的表征,有的人会神色慌张,有的人会耳根子泛红,可这些皆是要经年累月的陪伴与观察才能知悉,为何温夫人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只除了那个阿妩……”温夫人咬着唇,继续道:“可我就是记得,子良他撒谎时惯性的举动,这就像是刻入脑子里一般,怎么也细究不出缘由。”
她记得那个动作,可记不起来与之相关的种种,所以他每一次欺骗,她都心中清晰。而这一次,她为了验证自己的预感,下山后率先便回了一趟温府。
没有官府的封条,没有人烟的气息,那些怪物似的仆人,也都消失的彻底,那个府邸中,仿佛从没有人住过似的,如此空然无物。
“温夫人稍安勿躁。”莫长安镇定的倒了杯茶水与她,安抚道:“等会儿等夫人睡下以后,我会施个术法,温夫人只需放宽心入梦就是。既是温夫人回想不起所有,那么我便入了温夫人的梦,看看能否探究出什么。”
入梦术,以安神为宜,这与窥探的术法不同,主要还是被入梦者配合才可以实施,可以说是基于简单术法之外的层次更高的一种术法。
“好。”温夫人显然对莫长安很是信服,就见她点了点头接过她递来的那杯茶水。
在温夫人准备入眠的这段时间,莫长安让她尽量放宽心,她吩咐小二准备了浴桶,又让三七拿了一身衣裙与她。
温夫人属于那等子还算高挑的女子,她与三七和十里皆是一般,三人几乎身形很像,而莫长安自己,实在有些娇小,她的衣物温夫人皆是穿不了的。
如此一番准备,她与三七便齐齐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她特意设下结界,让温夫人切莫出屋。
忘尘如今,当是发现温夫人失踪的情况,而他一旦发现,首当其冲便会觉得是她们将温夫人带走。
为防止忘尘趁着她们不注意带走温夫人,这等子结界不设不行。
……
……
只是,莫长安还想着温夫人的事情的节骨眼,忽的问道一股子鳞族的味儿,这与姜衍身上携着的有些类似,若有若无,仿若只是沾染那般。
心下想着兴许是姜衍卷土重来,莫长安便先让三七守着温夫人,独自一人寻着鳞族的气息而去。
姜衍坑害她的事情,到底是没完,本来她还想着,等这些偃师城的事情解决了,再去一趟鳞族寻仇不晚,但没有想到,自己还未找上门去,姜衍便主动送上来,看来是真当她是好相与的了!
小姑娘一路寻着气息,追踪到了断崖边缘,她心中早已演了无数场决一死战的画面,直到真正看到人影的时候,她才冷笑一声。
“果然是你啊,姜衍。”她停下步子,在离他几尺的距离,顿了下来:“怎么,泣血不顶用?让你急着上门来找我?”
姜衍远远望着她,淡笑道:“莫姑娘怨我也是应该,只是如今瞧着莫姑娘无事,我心下到底是安了几分。”
“心安?”莫长安嗤笑一声,瞧着并没有多么恼怒,只道:“姜衍,你是脑子坏了不成?我活着好好地,自是不会放过你!”
从前她和姜衍无仇,只利益瓜葛,如今她和姜衍却是有怨,径直从利益瓜葛,上升到了盖世大仇。
毕竟若不是当时夜白及时赶到,她是眼睛没了,命也送了,绝对活不到现在。
“莫姑娘若是恨我,便恨着罢。”姜衍道:“不过这泣血,我还是得还给莫姑娘。”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方铜镜,正是那日莫长安丢失的东西。
“还?”到了这个节骨眼,莫长安当真有些不解:“姜衍,你什么意思?”
引她前来是其一,归还泣血是其二,怎么看她也觉得此事不甚单纯,尤其姜衍这人素来很是城府深沉,她倒是不信,他会这般好心。
“莫姑娘不信?”姜衍失笑,无奈道:“先前之所以设计莫姑娘,那是因为燕黎同我说,我母亲被族中长老挟持,扬言不交出镜花便按照族中规矩,处置了我母亲……当时我心慌意乱,才不得不设计了莫姑娘,想着拿着泣血回去至少能保住母亲。只是等我回去后才发现,母亲安然无恙,这泣血自是再用不着。”
莫长安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姜衍,你当时为何不直接问我要这泣血?偏偏要设计我,陷我于危难?”
“我……只是怕莫姑娘会不愿与之。”泣血是上古的至宝,他觉得莫长安不会给,也不可能给,故而那时情非得已,他才……
“我说过,你同我有几分肖像。”莫长安耸了耸肩,风轻云淡道:“我们都是受人恩惠,所以哪怕是一点一滴的好意,我们也想报答。”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继续道:“我知你一片拳拳之心,所以那时你若向我借……或者说讨要,我未必会回绝。”
不仅不会回绝,她还会将泣血给他,毕竟泣血于她不过整理仪容的镜子,而与姜衍来说,兴许就是救命。
故而,这期间的孰轻孰重,她分的很是清楚。
姜衍闻言,微微一愣,好半晌,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