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 章

  走向陵羽,歪着脑袋明显很是不解。

  陵羽凝眸看她,淡声道:“你今夜,来我营帐之中。”

  “什么?”虞笑愣住,心尖一颤,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什么叫做去他营帐之中?难不成陵羽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虽说虞笑呆在陵羽身边许久,外人传言也是纷纷扰扰,各不相同,但实际上,她的的确确与陵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充其量只是交谈一番罢了,陵羽对她,一如既往的君子似水。

  陵羽眸底划过一丝窘迫,似乎自己也有些难以启齿,话到嘴边,便突然道:“今夜你来我营帐之中,为我磨墨。”

  这一句话,让虞笑心中的确微沉,她即便用膝盖想着,也该是知道,陵羽身边并不缺磨墨的人,可她偏生深夜来寻她

  心中思绪万千,虞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她点了点头,扯出一抹笑来,故作不知:“好。”

  以色侍人,终归不如她想的那么轻松。

  虞笑随着陵羽离去,随性伺候的两个婢女皆是掩唇而笑,她们也算是真心欢喜虞笑,故而见着虞笑与陵羽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自是乐见其中。

  只是,虞笑本以为陵羽唤她前去,大抵是要做什么不可为外人道尔的事情,却没有料到,那厮堪堪让她磨了大半夜的墨,直到虞笑困倦的不行,兀自趴在桌上睡去,才算作罢。

  次日一大早,虞笑自朦朦胧胧中醒来,率先反应的便是身上的衣物,见着自己衣物皆是周全,这才安下心来。

  那时,她并不知陵羽这般究竟为何,直到很久之后,陵羽与她说了,她才明白过来。

  “所以,那时他究竟是为何?”听到这里,莫长安忍不住出声询问,心下实在好奇的厉害。

  其实她与那时的虞笑一样,以为陵羽唤着她过去,不为其他,只为一亲芳泽,好歹美人在怀,很少有男子会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不仅是那夜,之后是许多夜里,他都以磨墨为由,唤我前去他的营帐。”虞笑闻言,笑而不答,只继续道:“我最初的时候,也是心中犯了迷糊,后来渐渐便也学乖了,去了他的营帐,只管要吃要喝,吃饱喝足了便径直躺在他营帐中的床榻上,左右名声与我已然无益,顺心才是主要。”

  一边说,她一边看向夜白,说道:“阿羽那时的心境如何,我想夜公子该是有些知悉的,长安你若是实在想知道,不妨问一问夜公子,如何?”

  在某些方面,其实夜白和陵羽稍有些相像,正是因着这份相像,虞笑见他和莫长安两人,才愈发觉得顺眼许多。

  “哦?夜白?”莫长安挑眉,歪着脑袋看向夜白:“那到底是什么心思?”

  虞笑这关子卖的,她实在愈发抓心挠肺。故而再问着夜白时,小姑娘下意识靠近夜白几分,提示般的在他腰间一掐,示意他莫要卖关子。

  腰间吃痛,夜白面不改色,只不着痕迹的握住小姑娘的指尖,语气淡淡:“他大概是心悦娘娘,所以才刻意寻了个理由,让娘娘相伴左右罢。”

  陵羽对虞笑,大抵是情窦初开,就像是夜白对莫长安此时的心情一般。因着情窦初开,不知如何应对,可私心里又是每时每刻都想让她陪着自己,只好寻个笨拙的方式,留住佳人。

  果不其然,夜白的话一坠,那头虞笑便掩唇笑了起来,回道:“不错,夜公子领悟的很是深刻,与那时的阿羽几乎想的一样。阿羽那时,对我已然情起,但我兀自不知,以为他存了歪念头,后来一问,才知道他心中煎熬,便只好寻个理由将我唤去。”

  回忆起陵羽的模样,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虞笑的眼底便有很深的情意露出。而莫长安也看的出来,她今生仅存的所有温暖全都落在了陵羽的身上,随着陵羽的亡故,那温暖一丝丝消磨殆尽,在这往后余生里,折磨她至死。

  “说来也是好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虞笑眸底忽然暗沉下来,有嗜血而憎恶的笑意,从她唇边徐徐绽放:“阿羽的心思对我而言,是极致讨喜的存在,而吴幽呢,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哪怕是一丝为了我的,我也觉得无比恶心!”

  她看向莫长安,问:“长安,我同你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告诉我,是他的确令人厌恶呢,还是我太过憎他,才生了那等子心思,可好?”

  “好。”莫长安想也没有想,点头应下。

  虞笑垂眸,缓缓将一切告诉了他们。

  在那夜之后,虞笑到底对陵羽的心思,捉摸不透。不过,这对她来说,也算是极好,毕竟不必以色侍人,怎样说都是强了许多。

  可她的庆幸并没有存留多久,第三日的时候,百叶族首领忽然让人送了一封降书与陵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百里徒对此,也深觉疑惑。

  陵羽收到书信的时候,虞笑就站在一旁候着,百里徒见她候着,便忍不住出言,道:“殿下,如今情势严峻,军中出不得半点岔子,虞姬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恐怕不适合在一旁候着。”

  言下之意,便是虞姬身份不明,不值得信赖。

  这话里话外的,无论怎么假借说词,也让人一瞬间便可领会其中意思。

  “不适合?”虞笑率先出声,兀自嘲讽着百里徒,丝毫不愿相让:“百里大将军的话倒是有意思了,几日前殿下差点因为百里将军的一言而丧命,怎么百里将军不先怀疑一番自己,再来指责我?”

  要说怼人,虞笑丝毫不差,尤其在对着百里徒的时候,更是分毫不让。似乎她和百里徒天生敌对一样,两人从第一眼开始,便互看不上。

  正是因此,在陵羽失踪的那夜,她才拼死也要去寻他,毕竟她知道只要陵羽不在,百里徒权势滔天,一样可以要了她的命。

  “你什么意思!”百里徒闻言,怒目视之:“难道你是说,老夫是奸细?是刻意要害殿下的?”

  “哼,我可没那么说。”虞笑冷笑一声,继续道:“不过字面意思罢了,将军意会这么多,看来是心中的确有愧了。”

  话音一落,便有人低低笑了起来,显然是颇为忍耐不住,否则也不敢在百里徒面前如此放肆。

  “好你个虞笑!”百里徒怒目而视,拳头握的很紧:“你竟然敢如此羞辱老夫,你”

  陵羽打断百里徒的话,安抚道:“师父莫要恼怒,笑笑一向骄纵,师父也是知道的。”

  话虽如此,但那一声笑笑,再一句骄纵,无疑就是纵容与爱护,看的周遭一众臣子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要说陵羽此人,也算是不近女色,对百里徒极为尊重,可他如今为了一个女子这般不给百里徒面子恐怕这女子的确如外头说的,已然成为陵羽心尖上的姑娘。

  众人心中各自揣着想法,谁也不敢出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