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问他是否找到出去的办法,他点头回了一句,并指了指山洞一侧的水源,倾身过去,同她道:那潭水便是我们出去的路。
按理说,照着梦境所引,此处该是有一小潭水才是,可奇怪的是,无论夜白怎么四处找寻,别说小水潭,就是山涧石缝儿处的水滴一类,也是全然没有。
“看来今日是无果了。”那一头,于半生插着腰,叹息道:“我先前也好几次都来探寻过,根本没有什么玄乎之处,也不知这处山洞,究竟存了什么秘密。”
“是不是要与时日有关?”莫长安沉吟,看向于半生:“师祖,那日玄远前来,可是在什么特殊的日子?”
虽说于半生让她别唤师祖,但莫长安已然习惯,看着这眉眼有几分肖像的于半生,她就忍不住要唤一声师祖。
显然,这一次于半生依旧是被莫长安的称呼听得眸底微缩:“你这妮子,偏生要把我叫的那么老,好歹我保养得宜,在这张脸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叹了口气,于半生也没有指望着莫长安回答,便继续道:“我先前也以为,师弟莫非是选了个‘黄道吉日’不成,怎么他一下就成功了,而我却费尽心思也没有发现异样?所以,我也照着他那天行动的日子来尝试,但就是见不着丝毫异样。”
玄远消失的那一日,正是初夏六月的中旬,月圆之日。不过,玄远入山洞时,正是白日,什么月色如钩的时候,故而于半生多次尝试,就着分毫不差的时间与天气,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不同之处。
但显然,他无数次的尝试,却是没有丝毫作用,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他也就很少再踏足此地。
夜白闻言,眸底思绪沉沉,道:“那今日便作罢吧。”
只是,他话音一落,于半生便扬了扬眉,示意道:“这附近有泽鱼很是鲜美,不妨咱们先烤些泽鱼进食,再上山歇息?”
泽鱼?
夜白眸光一闪,忽然回忆起,年少的时候,他师父时常半夜失踪,那时他夜起找寻,不见师父踪迹,便守在屋外等着他回来。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他师父才从外头回来,身上有半丝腥味儿,终归是让他闻着。彼时,他径直便问师父,为何深夜外出,为何身上腥味少许。
子规门的门规,夜半不得外出,更不得兀自夜猎,在夜白第一日入子规门的时候,便心中清明。
为此,他师父回答:“有小妖作祟,腥味乃斩杀小妖所致。”
直至如今,夜白依旧记得,师父那时候说的信誓旦旦,丝毫不像是作假。可一日两日如此也就罢了,隔段时间,师父便时常失踪,终于在一个暗夜之中,夜白人赃并获,将师父和那烤架上的鱼儿一起,抓了个正着。
可那时候,他师父也不觉被揭穿了如何丢失颜面,只兀自朝着他招了招手,一如今日这般,淡笑着说:这附近有泽鱼很是鲜美,你也是到了该长身子的时候了,过来为师给你补一补身子。
“好啊,好啊!”夜白的回忆,被莫长安那兴冲冲的应答声打断。
他微微蹙眉,就见小姑娘喜笑颜开,也不管夜白如何,径直便随着于半生一起,离开了山洞之中,一时间便只剩下他一人,冷冷清清,面色微顿。
泽鱼的确如于半生所说,很是鲜美,但夜白本就不是极好口腹之欲的人,故而直到吃完,也只有莫长安和于半生两人深觉畅意。
两人很快收拾着,便随着于半生一同,入了子规门。只是,因着两人身份特殊,于半生便对外宣扬,莫长安是他友人之女,而夜白,则是随着莫长安一同暂住的小友。
说是小友,但实际上依着莫长安和夜白的亲密态度,许多人都默认为,这两人有些儿女私情。好在子规门是修仙门派,不如凡尘俗世那般对繁文缛节看重,故而对于两人的情意,倒也没有人多嘴多舌。
在子规门大抵呆了有两日,莫长安一如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夜猎的时候也拉着夜白给她打野味吃。
显然,从前没有夜白的时候,她有一大帮师兄弟,便挨个轮流换着打野味,如今有夜白了,自是不必劳烦旁人,故而思来想去,莫长安便庆幸起来,亏得当初没有将夜白吓跑,否则如今她就很难这样美滋滋了。
夜色浓郁的那个晚上,莫长安原本打算去寻夜白外出,她近来嘴是愈发闲不得,也不知是在长身子的缘故,还是她本性如此,总归一到夜深之际,便饿的厉害。
但莫长安没有料到,这夜她敲了夜白的屋门,却是不见里头有丝毫动静,心下存了一丝怀疑,她顿时闪身入内。
果不其然,夜白彼时并非卧在榻上,整个屋子里空荡荡一片,气息全无,好似许久没有人入内。
为此,莫长安着实感到惊奇,她以为夜白是去寻于半生了,便也就辗转偷偷潜入于半生所处的院落。
于半生所处的院落,素来是设有结界,此结界白日里倒是无妨,但到了夜里,却是最容易困住外人。
好在,于半生此结界设下百年,一直不曾改变,所以此时莫长安想要悄无声息的入内,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她缓步入内,避开结界的危险之地,很快抵达于半生的屋外。
借着月色观望进去,就见于半生屋内此时灯火早已熄灭,里头无声无息,倒是不知于半生是否在内。
就在莫长安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里头传来于半生的声音,半梦半醒:“长安,你这小妮子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处做什么?”
随着于半生的声音传出,不多时便见屋内烛火亮起,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披着一袭外衣,不疾不徐打开门,看向屋外的小姑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过,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院落的结界怎么走?”
修仙人多听觉灵敏,故而在莫长安入内的一瞬间,于半生便已然惊醒。只是,他那时并没有听出莫长安的脚步声,以为是何人闯入,便兀自躺在榻上细细分辨,看看此人能否解开结界。
此结界设立百年,从他当上掌门之前或者应当是说,从他出生以前,便有先辈设下,在那之后,子规门每一届的掌门便都会搬入此院落内,也算是给自己平日里入关修炼的安危加了一道保护。
这些年,也不乏有些小妖小怪的,不自量力前来夜袭,可惜没有一人逃出此结界。但于半生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片刻功夫,那人便已然闯过结界,径直到了内院。
直到莫长安靠近,于半生才渐渐听清,来者是她。因此,他也不着急,本想等着她率先出声,却不料好半晌没见她有动静,这才自己询问出声。
“师祖,这结界的入内法子是你与我说的。”莫长安回了一句,只抬眼看着于半生,笑眯眯道:“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