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到连这般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都畏惧的厉害。
这就如凡间的平民百姓见着天子一般,只一眼便有些怯懦畏惧。
夜白见此,只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回答。
“呃……长安大概是……是去城主府了。”三七道。
夜白眉梢一动,面不改色:“何时去的?”
“午……午膳前后。”三七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甚确定。
她白日里见莫长安的时候,还是午膳前后,至于莫长安究竟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只方才殷墨初如此回答,她也只好这般告诉夜白。
“和姜衍?”夜白眼尾泪痣勾起,孤冷依旧。
那低低的嗓音,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喜是怒。殷墨初在一旁瞧着,倒是不再出声,只打量着夜白和三七,心中猜疑不断。
“是……呃,不是。”三七摇头,兀自小心翼翼道:“方才姜衍寻不到她,才……才出去的。”
话音刚落,那头夜白的身影早已消散在月色之中,一丝余温也不曾留下。
“三七,你为何如此怕夜白?”殷墨初眸底深深,难得正色起来:“他究竟是谁?”
夜白的身份,一直是个谜团。就殷墨初所知,夜白当是修仙界的翘楚,当世第一人,奚琴君上。
可即便是奚琴也不过修为令人艳羡罢了,怎么会让三七如此畏惧?
“他……他就是你们说的长安的师叔?”三七兀自还回不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她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显然对于夜白的威慑力心有余悸。
殷墨初挥了挥手,试图将她拉回现实:“所以,他到底是谁?你怎么这样怕他?”
“我怎么能不怕他?他可是比月笙还可怕的!”在九重天上,三七自认为,自己最怕的就是月笙和他,月笙掌管姻缘,但凡女子都怕他随意给牵个红线,至于他……
“他是九重天的上仙?”殷墨初凝视着三七。
夜白身上,分明没有一丝仙气,为何……会让三七畏惧?
“说不得,说不得!”三七回过神来,顺了顺自己的气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许多年前的事情,你这凡夫俗子岂会知晓?”
她睨了眼殷墨初,见殷墨初一副打算刨根问底儿的模样,只得打住:“不过你方才说他……就是夜白,他对长安有意?”
“哼,你都不告诉小爷,你以为小爷要告诉你?”殷墨初撇嘴,面上不显丝毫,可心中却是有几分抓心挠肺之意。
三七若是不说,恐怕他很难知道夜白的身份,毕竟他瞧着莫长安与夜白也算是朝夕相处,可却是明摆着不甚悉知。
“小爷你个头啊小爷!”三七也是机灵,只骂了那么一句,便嘟哝道:“你不说拉倒,左右还有姜衍告知,我就不信没了你,我还打听不出个消息了?”
殷墨初闻言,又气又恼,好半晌,他才求饶道:“姑奶奶,你就告诉我罢,你要不说,我这是死不瞑目啊。”
没了三七,他还真没法子知道这些。
人都说好奇害死猫,像他这等子年少轻狂的,更是对某些事情执拗的厉害。
“滚一边儿去。姑奶奶还想着活命呢!”她没有忘记,方才夜白冷淡的一眼,即便只是一眼,她也清楚,自己绝对不能泄露任何。
殷墨初见死缠烂打无效,桃花眸子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的一笑,不甚在意道:“好,不说算了。”
左右等莫长安回来,他就不信莫长安知悉了会不好奇?三七又架得住莫长安的威逼?
心下愈发觉得自己脑子灵活,殷墨初脸上的笑意也愈然放肆。
三七嘴角一扯,下意识摇了摇头,深觉这厮莫不是被拒后的……抽风?
……
……
于此时他,夜白与潜龙伫立于人潮涌动的街心,四周声响轰然,而他们却恍若未闻。
“师尊,找到不到她的气息。”潜龙睁开眸子,朝着夜白摇了摇头:“我搜寻了整个偃师城,半点感应没有!”
人都说,潜龙在渊,他既是将莫长安的气息铭记在心,自是不会轻易寻不到人。
除非莫长安亡故,周身气息消亡,亦或者她此时身处三界之外的隐秘之地,否则他不可能寻不到人。
“去城主府。”夜白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二话不说便掉头离去。
潜龙见此,心下一顿,虽有些诧异,但还是跟了上去,隐匿于黑夜之中。
夜白很快到了城主府,彼时城主府灯火通明,据说城主苏茂春今日失了踪迹,连带着与之会见的莫长安,也悄无声息。
他到的时候,姜衍正从里头出来,乍一见夜白踏着清莲而来,不由眉梢蹙起。
“莫长安人呢?”在他开口之前,夜白已然出声,含着一丝质问的语气,高高在上。
“夜公子问我?”姜衍面不改色,只扬了扬唇:“我也正在寻莫姑娘。”
“你既是要护着她,又为何如此不甚上心?”夜白徒然冷笑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姜衍,你图的是什么。”
他是个很少笑的人,如今冷笑的模样,也令人为之惊艳。
只可惜,此处无人欣赏,唯有风与姜衍罢了。
“我图的是什么?”姜衍一笑,如沐春风:“夜公子何必如此动怒?”
谁也不知,姜衍这笑容到底存了几分真,几分假,可这一次,夜白的心中破天荒的有了一丝龟裂,再不似从前心如止水的谪仙如莲。
“姜衍,你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他琥珀色的眸光仿若染了一丝尘埃,琉璃生烟:“长安她还只是年少不知事罢了,你骗了她的,终有一日她会悉数讨回!”
哪怕她不讨,他也会替她讨回。
这话,也不知是触到了姜衍的心房,还是旁的什么,就见他笑容一滞,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莫姑娘怀疑城主苏茂春是画皮师所伪装的,我与她兵分两路,并非刻意丢失了她。”
姜衍的说辞,就像是在解释一般,可话音落下,连他自己也深觉莫名其妙。
他想,他大约只是不想在夜白面前失去颜面,就好像自己只是无用之人。
“还要装蒜吗?”夜白神色很冷,语气不善:“那画皮师找过你的事情,你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知道?”
话音一出,姜衍脸上的笑意便顿时僵在原处。
“那无用之物,你拿去便是。”夜白目光落在姜衍袖摆的一处,眼底han冰溢出:“莫长安若是无事,这恩怨她自会亲自讨回,可她若是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作为长辈,便只能为她讨回了!”
杀伐决绝的一句话,铿锵有力的落了下去,这一刻,姜衍那邪魅冶丽的脸容,终于笑意散去。
可夜白没有多说什么,他看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