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容。
“唔……做什么?”莫长安摇了摇脑袋,试图摆脱夜白的牵制:“你要闷死我吗?”
她一边说,一边不满的嘟起小嘴,鼻尖微皱,一举一动皆是密密麻麻刻到了夜白的掌心。
软软乎乎的红唇,宛若亲吻一般,印在他的掌心,夜白皱起眉梢的那一瞬间,手下亦是极为快速的收了回来。
“嘿,好歹又活过来了。”她兀自展颜,又笑的百媚横生,尖尖的小虎牙露出,着实有些震人心弦。
夜白正想伸手挡住那张乱人眼的笑颜,忽的便想到掌心的那抹触感,瞬间又放了下来,转而偏头不去看她:“别笑了,莫长安。”
“为什么不能笑?”莫长安眉梢一皱,似乎在仔细思索着什么。
“我说不能笑,就是不能笑。”夜白道:“没有什么为什么。”
似乎感觉到她收了笑意,他缓缓便又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偏生,他才转脸过来,莫长安那小姑娘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突如其来的便又攒出一个明媚动人的笑来。
这笑容,堪比糖人儿,即便不凑近了去品尝,也让人没来由便心中甜糯,微微悸动。
“我背你,”闭上眼睛,夜白眉头深深皱着:“你先下来。”
“不行,”莫长安眼珠子一转,迷迷糊糊道:“你要是诓我,怎么办?”
“我不会诓你,”夜白深吸一口气,“我说过……”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就感到挂在自己身上的莫长安一阵挪移,等他睁开眼睛看时,这小姑娘已然如猴子一般,爬到了他的背上,两条短短的胳膊死死抱住他的脖颈。
宽厚的背部,顿时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夜白身子一僵,耳根子红晕愈渐爬了上来,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寸步难移。
“好啦!”她嘿嘿一笑,龇牙咧嘴:“可以走了。”
一边笑着,她一边伸手,毫无征兆的便捏住夜白的脸颊。瘦瘦小小的五指,宛若火舌一般,烫人至极。
“莫长安!”夜白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把你的手拿开!”
谁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他面容依旧如薄冰一般,无法令人望而见底。
“拿开就拿开,这么凶做什么?”莫长安哼唧一声,随即松了自己的手,只紧紧抱着夜白的脖颈,难得乖顺。
见她安静下来,夜白一时间倒是有些不适,尤其想着她方才尾音落下的那股子委屈之意,他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
只是,心中想着早些将她送回去,夜白便没有再出声,脚下微微移了移,朝着一方而去。
然而,才不过安静下来的莫长安,也不知怎么的,又突然躁动起来。她扭了扭腰肢,忽然便开了嗓子,突如其来的唱起小曲儿来,震得夜白深觉莫名,一时间直直想要掐死背后那不安分的妮子。
“莫长安,别唱了。”夜白嘴角微微抽了抽,忍不住道:“实在有些不堪入耳。”
不得不说,要说五音不全,莫长安当属世上第一,且她唱的还不是什么名曲儿,而是自己胡编乱造的词儿,怎么听都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只是,他的提醒,小姑娘明显没放在心上,大概是醉的厉害,他越是说,她便越是唱的响亮,几乎整个桃林寂寂无声,唯有她的歌声尚可绕梁三日。
夜白生怕惊起旁人,而他背着她的模样也略微丢人,于是顿时使了个术法,下一刻莫长安的声音便顷刻消失了去,再无响动。
嗓子发不出声音,莫长安显然有些恼怒,就见她拍了拍夜白的肩膀,作出挣扎之态。
“莫要再闹了,”那头,夜白叹了口气,语气倒是没有如从前一般不耐,只淡淡道:“吵醒了旁人,你明日是要后悔。”
毕竟深更半夜兀自撒酒疯的模样,实在称不上雅致。
莫长安也不知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却是难得安静下来,只将头埋在夜白的后背,好半晌又开始吹起气儿来。
那温如春风的气息,缓缓将夜白耳畔发丝拂起,仿若被挠了痒一般,闹得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莫长安,”夜白停驻脚步,深吸一口气:“你乖觉的一点可好?”
“哼哼。”莫长安说不出话,却还是发出两声不同意的响动,宛若孩童一般,莫名无辜而软糯。
心下以为这妮子是打算安静下来,夜白便再次抬脚,打算继续背着她前行。
只是,他才不过迈出两步,那头又是一阵热乎乎的微风飘过,他不得已再次停下动作,再好的脾气也给闹得有些不耐。
“你这妮子到底是如何?”他想也没有想,便转过头去,眉梢拧的很紧,秀致的清雅的冷峻面容一如既往的han凉。
然而,他偏过头的那一瞬间,莫长安似乎正是迷迷糊糊的噘嘴想要吹气儿,两相无声的靠近之下,顿时空气凝固,四下寂静。
那温软而香甜的红唇落在他的左侧面容之上,只差一点便触到那抿得很紧的薄唇边沿。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轰然倒下。
夜白容色依旧严肃,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动弹不得。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胸口处蔓延开来,就如被针扎一般,疼的夜白眉心愈发紧蹙,琥珀色眸底深沉无息。
就在他来不及动作,也不知将要怎么动作的节骨眼,莫长安忽然双眸一闭,咚的一声埋在了夜白的肩上,似乎睡了过去。
“莫长安……”夜白右手紧握,呼吸一窒:“你这是在……装死?”
如此询问一出口,却没有人回答,显然,背后醉了酒的小姑娘是当真睡去,没了意识。
心中惊涛骇浪掀起,夜白在原地站了良久,眸中情绪万千,风起云涌。也不知究竟过了几刻钟,他才深吸一口气,修长的身姿再次恍然而动。
月光下,那谪仙一般的男子衣冠胜雪如旧,背后却背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长的影子如逶迤的裙摆一般,徒留下不可一世的飒然。
……
……
夜来幽梦繁多,在将莫长安安置之后,夜白也兀自沉下心来,稍作休息。
只是,那滚滚而来的从前却是自梦中而来,惊起一滩鸥露。
“夜公子,还不愿放弃吗?”那女子浅笑意盈盈,一袭鸢色的华裳,绝色倾城。
被如此问及,夜白只眉心一蹙,回道:“颜宗主该是知道,此事关乎重大。”
“重大?”那被唤作颜宗主的女子一笑,百媚生香:“夜公子,不是我门中不与你方便,而是这水月乃是门中圣物,千万年不曾离过此地,若是如今我贸然与你,岂不是坏了门中规矩?”
他望着她,面无表情:“那颜宗主认为,如何才能将水月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