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弥漫,看的那青年一愣一愣,连带着从袖中拿着金疮药的手,也不由停了下来。
分明她并不知他是不是乌桓族的人,但她语气中的那股子笃定,似乎让他忘了偌大的乌桓族,她未必所有人的都认得。
因此,青年一副并不知她在给他下套子的纯良模样,急着辩解。
“姑娘,我……我家中妹妹急着用火灵芝入药,我……我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脸容有些忧郁,即便整张面孔染了鲜血,让人看不清容貌,也依旧不让人觉得狼狈。
“你果然不是我乌桓族的人!”然而,他的话音才落下,单朝夕便抽出鞭子,眼角微微弯起:“想拿我乌桓族的火灵芝?想得倒是挺美!”
世人皆是说,乌桓族火灵芝起死回生,是乃神药。
故而这些年打火灵芝主意的人,其实不在少数。许多时候族中侍卫经常能拿住远渡而来的偷药之人,并将其关押入地牢之中。
“姑娘,我……我当真急着入药。”那青年哀求起来,正打算将金疮药收起来之际,忽的发现胳膊一酸,有中麻麻涨涨的感觉自血ròu模糊处传来。
他低头一看,不由整个人惊住:“糟糕!拿错药了!”
手中瓷瓶咕噜噜一声,滚落在地,他两眼一翻,几乎顷刻之间便倒地昏厥。
单朝夕眉梢一蹙,下意识蹲下身子,拿起那瓷瓶闻了闻,在确认了瓷瓶中装着的是十香软筋散后,她才抽了抽嘴角。
这青年若不是奸细……恐怕就是傻子!
……
……
纵然偷药之人在乌桓族中瞧着,是极为正常的情况,可如今恰逢多事之秋,单朝夕自是不可能就这般放了青年。
因此,她将他甩到马背之上,外带着一只猛虎便回了宫中。
经过乌桓族的巫医诊治,这青年冒着废去手臂的风险,总算是安然无恙的苏醒了过来。
他在榻上整整沉睡了五日,就连巫医都说,他若是醒了极有可能断去臂膀。但庆幸的是,第六日他醒来,恢复的还算不错,好歹也算是坚韧。
在这期间,单朝夕看过她两次,一次是她父上大寿过后,她喝了许多酒,酒劲儿上来便寻思着探望一二。
第二次则是青年醒来的时候,好巧不巧,她那时正考虑着是不是要先杀了他,以绝后患。可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她也不知为何,突然便心软了下来。
那青年生的其实只是清秀,算不得好看。他有着一双极为温软而忧郁的眸子,就如他笑起来时那般,透彻却也浓雾弥漫。
莫长安对此,倒是深觉叹息。单朝夕不知,但她却看的清楚,眼前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燕黎。
她记得深刻,她九师兄家中侍卫传了消息来,说是当初燕黎独自一人入乌桓族,在历时数月之后,终于攻破了乌桓族的防线,歼灭整个乌桓族。
若是单朝夕知道这一切,莫长安想,她不会心软,更不会救下他……可这世上,最无力的便是如果。
她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看着单朝夕踏入屋内,看着她来到燕黎的面前,明媚而满是笑意的脸上,唯独只是骄傲与肆意,不见一丝惆怅……
“你唤作什么名字?”那是单朝夕第一次与他的对话,她挑着唇角盯着那青年,眉眼弯弯。
“当归。”青年一愣,随即道:“我唤作当归。”
他看起来有些木讷,仿若是方知道单朝夕的身份那般,懵然不知何所以。
“当归?”单朝夕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璀璨如繁星一般的眸子,愈发盛满了光芒:“你这名儿,倒是有些意思。”
“我娘给我起的名儿。”青年垂下眸子,神色忧郁:“她等了我爹许久,但到头来我爹却是没有回来,也不知是死在外头了,还是有了旁的女子……我娘盼着他回来,便给我起了当归这一名字。只是,我娘等了几年,到底没等到我爹,就撒手人寰了……”
如此伤感的故事,单朝夕其实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在乌桓族中,没有这等子寡情的男子,也没有这等子哀愁的事儿。毕竟这地儿不算大,千年来管制如此,由不得更改。
可她听过别人提起,外头的男子大都薄情寡义,抛弃糟糠之妻,丢却怀中女婴,这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情况,并不少见。
心下动了几分恻隐,单朝夕故作不为所动,只继续问:“那你姓什么?”
“姓何。”他一五一十回道:“随了我娘的姓,唤作何当归。”
“何当归?”单朝夕想了想,郑重其事道:“是个好名字。”
这会儿,她也是有些尴尬,本以为这傻里傻气又颇为狡诈的青年会是个寻常之人,却是没有想到,寻常是寻常了点儿,可那寻常之中,却是透着一股子哀伤。
这让一直以来活在阳光下的单朝夕觉得,此时颇为尴尬。
“好名字?”何当归问:“哪里好?”
他抬起眸子,一副探究的模样,似乎当真是认真询问,丝毫不带伪装。
“哪里好?”单朝夕一愣,好半晌才认真回道:“是个喜庆的名字。”
何当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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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大概会有些悲伤,准备好你们的纸和……眼泪?(捂脸)虽然一早就知道结局,可是……还是忍不住心疼的厉害~
160乌桓公主单朝夕(下)
燕黎披着一张秀致平淡的青年脸容,在乌桓族中,大抵养了半个月的伤,在这段时日里,他一直极为安分,只素日里喜好下厨做些简单的吃食,倒是极为合乌桓族众人的口味。
故此,单朝夕几乎一顿三餐,都让人找来燕黎。
乌桓族到底不如外头万千世界,故而此地的膳食皆是不那么周全,如今燕黎的到来,也算是让乌桓族族人有了几分口福。
莫长安一直困在单朝夕的身子里,她亲眼见着燕黎熟稔的生火做饭,熟稔的洒扫整理,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丝太子爷该有的矜贵之气,哪怕是单朝夕,也很难探究到一丝不同寻常。
如此平静无波的日子过去,直到某一日,听人说燕军已然全数退去,大将军便班师回族中,准备参加这场宫廷盛宴。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人在宴会之前便率先找上了单朝夕。
彼时,单朝夕正坐在后院之中,一边看着燕黎喂兔子,一边儿百无聊赖的听着他说起外头的故事。
这只兔子是前两日单朝夕狩猎时狩到的,当时本是打算带回族中烹煮了去,她们乌桓族的姑娘,大多数时候与草原的姑娘相似,皆是骁勇而直率,不像中原女子,文文弱弱,心思胆怯。
故而,谁也没有觉得,这兔儿杀不得、吃不得,唯有燕黎瞧着,竟是秉持着一分医者父母心,将兔儿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