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正要移开视线,却猛地瞧见一张脸出现在水洼倒影中。
那张脸赫然是云娘的脸。
又是一阵yīn冷的夜风从背后chuī过。
殷杳杳警觉回头,与此同时,整个庭院中的大红灯笼都在一瞬之间熄灭了去!
手里的灯笼先前就被雨水浇灭了,现在周围无光,漆黑一片。
几乎是同一瞬间,庭院里一阵狂风大作。
紧接着,殷杳杳的右脚猛地被什么东西往后一扯——
“咚!”
她直接摔在了地上,手里的灯笼“咕噜咕噜”地滚到旁边去了。
修戾被地面硌了一下,直接嚎出声来:“痛痛痛痛啊!”
殷杳杳倒是没吭声。
她手心撑在地上,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掌心的皮肉里,把手心给划破了,掌中一片湿湿黏黏。
这里四处漆黑,她紧紧闭着眼不敢睁开,身子在发抖,睫毛也在发颤。
又过了一会,她嘴唇动了动,终于说出句话,声音有点颤,“修戾大人。”
修戾yīn阳怪气:“gān什么?”
殷杳杳咬了咬唇,拼命把声音里的哭腔压下去,但声音还是有点颤:“您之前说左使的名字鲜少有人知道,斗星上仙却知道他的名字,是说左使是jian细么?”
修戾脱口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一定,我……”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然后话锋一转:“等会,你跟我扯这个gān什么?你巴不得殷孽出事,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地关心他身边谁好谁坏?”
殷杳杳声音软软的,但抖抖的:“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巴不得哥哥出事呢?”
修戾冷哼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树叶状的小手扒拉着她的袖口,探出个脑袋,果然就见她正死死闭着眼睛。
他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不就是怕黑,想让大人我陪你多说几句话吗?”
他yīn阳怪气的:“就这么点黑,你连眼睛都不敢睁了,还想骗大人我?”
说着,他视线又落在她手上,就见她掌心血流如注。
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淌到指尖,“滴嗒嗒”往地上滴。
他急忙又道:“哎哎哎,你手受伤了,你怎么也不吭一声?你不疼吗?”
殷杳杳听他不带喘地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中的恐惧终于被稍稍驱散了些。
她虽然还全身轻微地发着抖,但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两只手往旁边探,摸索着想把掉地上的灯笼给拿起来
正摸索着呢,手底下突然摸到了一双鞋。
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了个低磁悦耳的声音:“怎么,要给本尊擦鞋?”
修戾闻声,“嗖”地一下缩回殷杳杳袖子里,传音入密给她:“殷孽怎么来了?!”
殷杳杳的手触电似的从他鞋面上收了回来:“哥哥?”
殷孽不说话,但也没走,就站在那。
殷杳杳眼睛稍稍又睁开了些,伸手去捞他的袖子想借力站起来,结果血糊糊的手直接攥到他手腕上去了。
她动作顿了顿,但是没松手,手指冰凉,掌心的血黏腻腻的。
“哥哥,”她鬼话连篇,但语气里有依赖,声音软软的:“我出来找你,但怎么也找不到你。”
殷孽手腕上被她糊了一层温温热、湿漉漉的血。
他眉头一扬:“哦?”
殷杳杳用力点头,手还死死抓着他的手腕。
殷孽见她把他的手腕抓得死紧,于是另一只手伸出来,一根根指头把她的手给掰开了,动作间也沾了一手的血。
他手指也冰凉凉的,不知怎的,又探到她手心去,直接把嵌进她手心里的尖锐硬物给扯了出来,丝毫没顾及她疼不疼。
殷杳杳眉头一皱,咬着唇,也没出声。
她刚想把手握紧,掌心中却轻飘飘汇入一点灵力。
紧接着,掌心之中被割出来的深深伤口直接痊愈了。
她的手还在滴血,四周仍是漆黑。
她下意识伸手还要抓殷孽的袖子,就见掉在地上的灯笼亮了。
于是她的手立即转了个方向,去提地上那盏灯。
修戾从她袖子里又微微探出头来,就见殷孽施了个法术,把自己手腕上的血都清理gān净了。
他哼哼唧唧道:“我就说殷孽怎么那么好心给你治手呢,人家嫌你满手是血,把他身上弄脏了,啧啧。”
说完,他自己又在那嘀咕一句:“不过也算他最近有点人性,好歹也给你把手治了,换以前,就他那样,不把你直接化成灰就算了,还给你治手?呸!”
殷杳杳没搭理他,把灯笼给提在手里,然后站起来笑眯眯看向殷孽:“谢谢哥哥!”
殷孽这会儿又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