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定下二皇子为帝后,大皇子就一直没有回来,连登基大典都错过了。
裴瑶托腮,“你说这是谁买通了王来要害我呢。”
“您不用害怕,有太后呢。”若湘安慰道,这些不过都是些小把戏,只要太后点头,这些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裴瑶却摇首,“我没有做,就不该被人议论,我们去王来的住处,你带路。”
若湘劝不住,只好迎着皇后去了。
那厢沈桧从中宫出来后,就去了宣室殿面禀太后,将中宫内事情都说了一遍。
“王来已经死了。”太后平静地说了一句,今晨御林军来报,在一池中见到一名内侍的尸体。
有人认出是中宫东侧殿的王来,王来的脖子上还有掐痕,是被人掐死然后丢人池中的,恰好这两日大雪,池面落雪,无人察觉。
昨日雪停,尸体就露了出来。
沈桧会意,“臣想搜一搜王来的住处。”
“不可,那是皇后的地方,有本事自己去其他地方查,别给皇后抹脏。哀家找你是给皇后洗清嫌疑,不是让你给皇后找麻烦。你若不成,哀家换其他人。你的上司正等着你放手。”太后不耐烦。
沈桧未曾想自己一句话引来太后娘娘这么大的抗拒,他忙请罪道:“臣明白,臣不会再去打扰皇后。但臣想去裴家一趟。”
“去裴家啊,挺聪明,哀家还以为你会像傻子一样去找栗太妃呢。”太后在案牍上翻找着,找到裴绥领五万兵马去荆州的任职书,最后递给沈桧:“顺便将这个送给裴绥。”
沈桧弯着腰接下,低眸看了一眼,俯身退了出去。
坐在殿内的太后沉默下来,眸色深沉,看向一侧的皇帝,“皇帝,觉得你这位嫡母是狠心杀师父的人吗?”
小皇帝浑身一颤,面对太后的试探,她选择说了实话,“皇后虽做事与众不同,但是心地善良的人。”
太后却道:“皇后、离经叛道。”
小皇帝听后保持沉默,何谓离经叛道,在自己的认知里离经叛道便是做凌驾于世俗之上的事情。她不禁在思考,皇后做了凌驾世俗之上的事情?
她想起昨夜那双似曾相识的脚……
先帝在位时曾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给自己的嫡母送女人。且不止一次,太后收下一名胡女。
可见太后是喜欢女人的,难不成昨夜太后怀中抱的人当真是皇后娘娘?
小皇帝皱眉,舌尖抵着自己的牙关才压制住自己的颤栗。而太后并不在意她的神色,将目光落在案牍的奏疏上。
过了许久后,太后才慢条斯理地又开口问皇帝:“陛下的帝位是从大皇子处夺来的,大皇子若置陛下于死地,陛下会怎么做?”
“朕会杀了他。”皇帝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很平静的话,自己是一定要活着的。
“所以啊,皇后错就错在没有将她杀了。”太后若有所思说了一句。
若是末帝被家人、被一不知名的人顶替自己的位置十七年,早就拔剑砍人了。
皇后还是嫩了些。
太后看向殿外,冷颜漠目,她的神情不再是冰冷,不再是肃然,而是带了几许悲悯。
皇后缺的是杀伐果断。该死的菩萨,坏人心智。
一侧的皇帝怔怔望着太后,神情凝滞,她心里乱糟糟的,太后对皇后愈发看重,就证明她心里的猜测愈发准确。她喜欢皇后、敬重皇后,不愿皇后被人玷污。
皇后善良,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想到这里,皇帝又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皇后是先帝的妻子,是明日的太后,宫廷是她一生的归宿。
皇后没有自由可言。皇帝捏紧了拳头,心中悲愤,望向太后:“太后娘娘,朕可以给皇后分忧。”
“皇后的事不用陛下操心,陛下有空不如将案牍上的奏疏看一看,若有自己的想法便可写下,你不信哀家,也可去问问丞相。李璞瑜,你面前摆着的是一个江山,而不是一个女人。”太后出声警告。
小皇帝心中震撼,太后这是在威胁自己吗?皇帝望着太后的眼睛,努力从她眼睛里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太后很沉静,好像真的出自内心。
皇帝沉默了须臾,许久后,她抿了抿唇角,起身朝着太后揖礼,“朕明白了。”
“陛下明白什么?明白自己是女子,明白你的母亲为保护你才让你一出生就扮成男子?还是说,你坐等着大皇子来杀你,将你拖下帝位?”
太后轻笑,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缓慢。
皇帝双手揖礼的动作僵持下来,心口砰砰地跳着,慢慢地将双手收回来,直接跪在了太后面前,“太后立我,想来也有您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