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想知晓女子为帝,大汉的祖先会不会生气呢?”太后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的伤痕上,藏起眼里的孤独与犹豫。
她想告诉那些男人,她要让齐国的灭亡在百年后重新上演。
皇帝不知所措,脸色煞白,而太后的唇角慢慢地弯出一道薄凉的弧度,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如你所想,皇后是哀家的女人。”
皇帝睁大了眼睛望着太后,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皇后是她的女人。
皇后是先帝的皇后,而太后是先帝的嫡母,太后是什么意思?
太后疯了。
望着太后唇角淡薄的笑,皇帝心里的酸涩压过恐惧,眼睛也慢慢涌起一层水雾。
“皇后是她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太后慢慢地抬起皇帝的下颚,望着面前年幼的帝王,最用平和的语气说:“皇后是哀家的,你以为你有什么力量说这句话,有什么能力说这句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哀家一句话,你便身败名裂。”
小皇帝太年轻,登基来惶恐不安,将中宫当作自己的避难所,将十七岁的皇后当作亲人。此刻,她感觉皇后被太后糟蹋,心里的神被亵渎,她咬着牙,两腮崩得紧紧的,偏偏还要忍着。
太后坦然地望着她。
裴瑶是李乐兮的,就如同李乐兮是末帝楚元的。
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皇帝腮帮子咬得疼,望着太后冷漠的眼眸,在这一刻,她生起了反抗的心,“太后,你背叛了惠明陛下,也让先帝难看。”
“是嘛?哀家做的事情太多,不知陛下指的哪一件,这个皇帝,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滚。”太后懒得再同小孩子辩驳真相。
皇帝紧紧抿着唇角,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呼吸。
太后终于露出了贪婪的一面,然而,是她难以抵抗的一幕。
皇帝终于哭了,不为自己,不为自己刚承担一月的大汉江山,只为被太后糟蹋的皇后娘娘。
经过一月,她知晓了大汉江山,尽数掌握在太后手中,太后至尊,自己的父亲贪于享乐,也将权势再度送到太后手中。
她什么都做不了。
小皇帝痛哭流涕,而太后并无怜悯的心,甚至在想,皇帝哭声真难听。
末帝没有哭过,裴瑶也没有哭过,她喜欢的人心性子坚qiáng多了,当日刀插进了心口,末帝都没有哭。
太后莫名讨厌哭声,抬脚就离开宣室殿。
殿外一如既往地安静下来,但耳尖的宫人都听到里面的哭泣声,再见到太后的身影后,他们将脑袋压得很低,恨不得缩进脖子里。
而这刻的太后抿了抿唇角,想吃糖。
欲望很迫切,不过,她的糖都已经吃完了,小皇后吝啬得找不出第二人来,想占她便宜,又不肯给糖吃。
太后自己一人慢慢走道了椒房殿外,朝着门内看了一眼,竟然没有人。
她斟酌了片刻,慢步走进去。
不仅宫门处没有人,就连宫门同向寝殿的路上也没有人。
冬日里的雪景也是不错的景色,太后慢悠悠地往皇后寝殿走去,最后在殿门外遇到几个小宫娥。
小宫娥们见到太后吓得忙跪地请安,“奴婢见过太后。”
太后没有理睬,继续慢悠悠地走进裴瑶的寝殿。
本来是来要糖吃的,皇后不在,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来找糖吃了。
进入殿里后,先翻了翻皇后的枕头下面,搜罗出一盒糖,她轻轻打开,只有两块。
不够吃。
太后又继续走动,只大致看了几处,坐榻旁,妆台上,最后在读书的案牍上发现一只小匣子,打开后,里面有好多油纸包。
太后将油纸包的糖打包带走了,将油纸包和匣子都留在远处。
回到长乐殿慢慢吃。
等太后慢慢踱步回到长乐殿,若云等候许久了,她抬脚去迎太后,“太后让奴婢好找。”
好找?太后不吭声,做小偷肯定要偷偷摸摸的,怎么会大张旗鼓。
“王来的身上找到一封信,信上说皇后派人杀他。”
“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还能看得起清字迹?还有,王来识字吗?哀家记得让你去安排宫人的时候说过,不是近身伺候皇后的都不许识字。”
“您说准了,本来与皇后脱不了嫌疑的,这封信反倒让皇后洗清了。王来压根不识字,这分明就是嫁祸,还有奴婢查到王来的家人搬走了,邻居说发了财。奴婢多了心思,就让人顺着去查,您知道奴婢查到了什么了吗?”若云轻笑了,高兴地卖起了关子。
太后不以为意,还顺着她的意思猜了猜,“查到了裴家?”
若云问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但奴婢没有打草惊蛇,让人一路地盯着,您看是等裴将军回来还是此刻就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