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淮不知大魏皇后就是昔日的太皇太后,李乐兮三字鲜为人知。
裴瑶没有说破,笑着摇首:“她无暇分身,朕不想百姓颠沛流离,若可以招降,朕可给李承业王位,远高李璞瑜。”
“陛下心胸开阔,您忘了,自古前朝皇族都没有好结果。李承业并非良善之人,不会体会您。劝降不如开战。”吴老委婉的说出反对的意见。劝降太难,且又是乱世,人人都为自己考虑,不会顾及百姓。
他看着女帝露出为难的神色,好心劝道:“太皇太后是很合适的人选,她有能力更有魄力。李承业不惧怕天子,不惧怕阎罗,唯独怕她。或许她去,不用开战,李承业就落荒而逃。”
裴瑶被他最后调侃的一句话逗笑了,在他嘴里的李乐兮比阎罗还要恐怖,李姑娘不过是手段狠了些,对恶人凶了些,私下里还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女子温柔如水,体贴入骨,是男人做不到的,更是无法理解。
“吴老的建议,朕明白了,今日时辰太晚,朕在这里借住一日。”裴瑶站起身询问。
吴之淮笑回:“陛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客院。”
女帝不走,他也不能赶,明明白白的事情,他装作不知道,亲自领着女帝去客院休息。
绍都是大齐都城,被大汉皇帝视为不祥之地,鲜少有人会过来游玩,百年来,这里的百姓慢慢地搬出去,留下的多少是家中贫苦。
吴府的宅子有百年之久,家中的子弟都喜欢洛阳的繁华,不愿留在绍都,久而久之,就无人问津。渐渐地,宅子里的氛围就变了,清幽、寂寥。
客院更是荒凉,吴之淮让人连夜打扫,裴瑶住进来的时候,屋内还充斥着一股霉味。婢女拿了熏香,屋里的味道这才好闻些。
被衾都是最gān净的,摸着也很柔软,但裴瑶饿了,让荆拓去弄些吃的。
荆拓去厨房走了一圈,才发现吴府的人都在吃素,一滴荤腥都没见到,他只好让人做了两碗面条,自己留一碗,一碗给皇帝送去。
裴瑶眼巴巴地等了半个时辰就等到一碗清汤面,她不满地盯着荆拓:“你就这么对待你师娘的?”
荆拓开始发慌,又不知女帝的喜好,忐忑道:“已近子时,外间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不如您将就一下,明日臣请您去吃绍都的席面。”
“绍都的吃食还保持着大齐风味,别有特色。大齐喜甜,口味清淡不少,还有特色的糕点,您可以去试试。”
“朕已打算将就,你为何又要说这么多吃的,朕还怎么睡觉。”裴瑶眄视荆拓,师父那么机智聪明,教出的徒弟都是榆木脑袋,又蠢又笨。
荆拓尴尬地笑了笑,“臣说的都是实话。”
“洛阳没有宵禁,绍都有吗?”裴瑶不想睡觉,动了去外间吃东西的心思,一碗面条不足以塞牙缝。
荆拓摇首:“没有宵禁。”
“走,出去看看。”裴瑶兴致勃勃,赶了一天的路也不觉得疲惫,她又问荆拓:“你可知大汉开国皇帝李同甫的宅子?”
“那里建造了宗庙,寻常人进不去。不过,您是陛下,可以去看看。臣想劝说您,您曾是李家的太后,如今做了大魏的女帝,此时去李家宗庙,倘若被人发现,怕是会被人诟病,引起不安。”
裴瑶冷笑,“朕去烧了宗庙,可以不?”
“您还是别去了。”荆拓想说实话,又怕引起女帝不快,虽说现在是大魏,可仁君的名声不易,不能因小失大。
裴瑶不语,神色冷凝。她生了一张温润的脸,看似纯真,温柔地笑起来,让人感觉很暖。然而她一改脸色,像极了bào风雨前的宁静。她学会了李乐兮的不怒自威,或许她的骨子里就透着一份威势,做了皇帝后,那股威势不自觉地透露出来。
荆拓不敢轻易招惹她,也有一半以为‘辈分’。
师父不好惹!
裴瑶内心里很想去看看李家老宅,虽说知晓过去百余年,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皇后的过去很重要。
她的人生很短,而李乐兮不会老死,她知晓她的过去,在往后的余生里,她可以慢慢写出来,让后人知晓。或许在她的下一世里,不用探寻就可以知晓李姑娘的过往。
李姑娘觉得她是楚元,或许对她不公平,可感情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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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都是座古城,曾经繁华三百多年,又被大汉君主称之为鬼城。
当年大齐末帝以千余人对抗赵拢万人,杀赵拢,逃出绍都城。这些都是广为流传的故事,荆拓一面骑马一面同女帝说些趣事。
在外人口中,末帝便是昏聩的君主,在李乐兮的嘴里,她就是最勤勉的帝王。荆拓所知,都来自李乐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