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本性如此,对你,已算大好。哀家手中死了无数人,人人畏惧,你却这么喜欢。”太皇太后捧起裴瑶的手轻轻chuī了chuī,余光扫到裴瑶眼角的泪痕。
裴瑶哭得很伤心,她却想笑,可怜又凄惨的小东西。
太皇太后从一侧的药箱里取了一颗糖给她,“哀家研制的止疼药,好吃又甜。”
裴瑶转过泪眸,瞬间就不哭了,“我想看你跳舞。”
“你……”太皇太后停顿了一下,见她眼中的泪水在打转,自己也甚是无奈,“跳、跳。”
裴瑶这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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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下花瓣温柔地铺满地面,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留给世人观赏。
剑风扫过,落英缤纷,红色的衣袂染着梅林的气息后dàng开一阵风,花落风起。
裴瑶笑了笑,手中的伤隐隐作痛,可她还是感觉一阵高兴,太皇太后跳舞多么难得啊。
青竹站在一侧目瞪口呆,揉揉眼睛,又觉得不可思议,“娘娘,这是太皇太后吗?”
“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裴瑶托腮,眉眼带笑,面前的女子一舞,洗尽铅华,分明是宫廷里尊贵的女子,瞬间成了江湖上最肆意的侠女。
武能**定国,文能震慑四方,多好。
裴瑶觉得困倦,微微眯上眼睛去看,不想眯上后,眼皮就耷拉下来了。
睡着了。
剑在此刻停下了,太皇太后一步步走上前,摸摸她的额头,将剑递给青竹,自己抱起裴瑶。
一步一走,脑海里想起许多年前的话。
“陛下,跳舞吧。”
“皇后,想看?”
“想看。”
“皇后想看,朕就勉qiáng答应,待朕去换件衣裳。”
“臣妾等陛下。”
回到寝殿后,太皇太后将人轻轻放在榻上,探了探脉,确保无事后,她才直起身子。
糖里有安神的药物,这一觉要睡许久。
太皇太后也没有离去,在坐榻上坐着,手中拿起裴瑶的话本子看,庸俗的爱情故事,总是会让人泪目。
天色入黑后,裴瑶没有醒,她则给裴瑶的伤口上药。
帝王剑yīn狠,伤人yīn毒,较寻常剑刃比较,伤口要好得慢些。
上过药后,太皇太后拂灭烛火,她在外侧躺下。
昨夜躺下的时候,裴瑶就钻了过来,像狗皮膏药一般贴在她的身上。
今夜的裴瑶,乖乖巧巧,让人感觉不大真实。
她的过于安静,让太皇太后一夜不眠,清晨的时候,她再度换药,自己起榻,换了一身衣裳。
依旧是黑色的衣衫,不过并非对襟大袖衫,而是普通的女子劲袖箭衫。
外间用大氅作应该,一时间也看不出来。
荆拓在长乐殿外等候,更衣后,她又回去看了一眼裴瑶,依旧没有醒,眉宇间的疲惫散去了。
眼睫乖巧地轻垂,唇角还染着一丝笑。太皇太后猜测她肯定做了美梦。
也罢,不带她去,血腥与杀戮,不适合裴瑶。
太皇太后出殿之际,皇帝来请安,她顺势就道:“太后病了,你也尽尽孝道,在宫里守着她。醒了喂水,饿了喂、饿了给吃的。”
皇帝愕然,没有多想,俯身应下,又道:“朕等着太皇太后归来。”
太皇太后走了。
皇帝悄悄走进寝殿,原来太后躺在太皇太后的凤榻上,她掀开锦帐,入眼便是太后恬静的容颜。
“怎么就病了?”她自言自语,摸摸太后的额头,并无异样,再观脸色,粉妍俏丽,与寻常无异。
她好奇,似乎有一股力量驱使她靠近。
皇帝做榻沿坐了下来,闻到一股清淡的香气,她笑了笑,凝望着太后。
不知望了许久,一声轻吟,她欣喜道:“太后醒了。”
裴瑶本没醒,蓦地听到这么一句后不得以睁开眼睛,皇帝立即伸手扶她起来。
不想起榻也得起了。
裴瑶打了哈欠,就着皇帝的力气站起来,扫视一眼,“太皇太后呢?”
“今日开战。”皇帝解释道,手中也没有闲着,将迎枕搬来给太后靠着,让她尽量舒服些。
忙完这些,又吩咐人去摆早膳,道:“朕也没有吃,就与太后一道吃些了。”
青竹等人进来伺候裴瑶梳洗,皇帝不好久待,轻步挪了出去。
半晌后,青竹扶着裴瑶走出来,早膳也准备好了。
皇帝见状,亲自给太后盛粥,笑意盈盈道:“太后哪里不舒服。”
“没事,昨日摔了,掌心刮破了些皮,养两天就好。”裴瑶饥肠辘辘,昨晚就没有吃了,见到没有面条后还吩咐一句:“做些jī丝面,多放些jī丝。”
皇帝笑了,喝粥的时候都抿不上嘴角,但她固来食不言寝不语,便也没有说话。
太后一顿早膳吃了半个多时辰,最后等到jī丝面,吃了一碗面条后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