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外的景色依旧,没有太多的改变,太皇太后慢走两步,等到裴瑶走近,指尖微动,攥住她的手。
裴瑶嗤笑,“不懂太皇太后为何就这么傲气?怎地,我配不上你?”
听着裴瑶将您换成你,太皇太后终于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你不尊敬哀家了。”
“尊敬?您剥我衣裳的时候,可想到了尊敬?你让我自己玩的时候,可还想过您是太皇太后?”
听到埋怨,太皇太后没应,抬首看向前方,面前的殿宇外还有一片绿草,在风中微微摇摆,chūn日好像要来了。
她看了会,忽而换成裴瑶的脸,裴瑶捏着她的下颚,颇为傲气地看着她:“本宫与你说话呢。”
“听着、听着。”太皇太后不敢不应,双手揽着裴瑶,不想裴瑶拒绝她,反而张开双臂:“背我。”
太皇太后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来,目光也露在裴瑶的眼睛上,她摸摸裴瑶的头,动作温柔,语气也和善不少,“出来消食的。”
“李乐兮,我想做女帝。”裴瑶语气跟着肃然。
太皇太后笑笑:“怎么了?”
“你说你要做皇后,我就只能跟着做女帝了,不然你嫁给别人,我该怎么办?”裴瑶蹙眉瞪着对方,她知晓人一旦喜欢权势,一辈子都不会动摇。
李姑娘喜欢就喜欢吧,她努力去争取。
太皇太后慢慢展露笑颜,凑至裴瑶眼下,抵着她的额头,“裴姑娘,你这想法真好。”
“别喊我裴姑娘,裴姓不好,容易听成赔姑娘,我什么都没做,就要赔了。”裴瑶嘴里嘀嘀咕咕,对太皇太后这个新称呼极为不满意,“无望小师太都比陪姑娘好听。”
软软的语气中透着娇憨,让人莫名想笑,太皇太后抛开乱糟糟的心思,“女子为帝,臣民不容。”
“有兵在,不怕他们不容,太皇太后认真些,她们就容了。看看你,都没见过你gān活,奏疏不批,战事也不管,就等着叛军打上门,你说说,是不是你的错?”裴瑶开言指责道。
太皇太后连连点头,“我的错,今后一定改。”
“还有,以后不准惦记你前面那个人,虽说我会离开你,但你也不能去惦记别人。”裴瑶傲气地说了一句,最后慢慢嘀咕一句:“我放弃了自由陪你,你也要对得起我。”
太皇太后莫名怔忪,双手松了力,裴瑶却嘀嘀咕咕,“我就不明白女子为何不能为帝,你这么厉害,不如自己称帝算了,这样,你也会是洛阳城内最尊贵的女子。”
裴瑶始终无法理解太皇太后的心意,喜欢权力却不贪恋,放手却又舍不得,不是自相矛盾吗?
无能也就罢了,偏偏满腹才华,博古通今,就没有她不会的。
“哀家不想做皇帝,只想做皇后。”太皇太后心下沉沉,将裴瑶牵扯进来,是错还是对?
很快,裴瑶自己就抛开不去想了,牵着太皇太后的手往前走。
早chūn的气息还很浅淡,一路走去,除去生命力顽qiáng的绿草外,还不见花卉。
两人走了许久又转回来,而太皇太后领着她去擦拭帝王剑。
裴瑶坐在一侧吃点心,太皇太后则一遍又一遍地擦着剑,裴瑶忽地说了一句:“我想看你跳舞。”
太皇太后冷笑:“做梦。”
裴瑶托腮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嘴里的点心索然无味了,太皇太后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拂过银色的剑刃,稍有的情绪外露。
“你很喜欢这把剑?”她不解,冷情若太皇太后也会这么珍惜一件死物。
“喜欢,因为剑刃中有哀家的血,感觉很亲近。”太皇太后悔道。
“你的血?”裴瑶有些惊讶,“为何将血融入剑刃中?”
太皇太后停了下来,抬首,望着茫然的小东西,认真道:“人在剑在,剑与心意契合。”
奇怪的道理让裴瑶不理解,但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道理,人都可以长生,还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走上前,握着剑刃,将掌心贴了上去,轻轻一划,掌心蓦地刺痛,疼得她皱紧了眉头。
血从掌心流出,尽数洒在了帝王剑上。
裴瑶疼得浑身发抖,小脸苍白,理直气壮地看着太皇太后:“你我心意也契合了。”
太皇太后不动,因为她的眼睛紧紧凝在帝王剑上,眼睁睁地看着帝王剑吸收了裴瑶的血。
她笑了笑,没有作声,将剑回窍鞘,置于剑架上,领着裴瑶去包扎。
“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谁让你对我三心二意的。”裴瑶疼得手发抖,掌心的血口子让她不敢去看,想想都觉得疼。
白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一阵蜇疼,裴瑶几度要收回自己的手,最后都被太皇太后牢牢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