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烦乱。
她在冥思苦想,裴绥为何说裴瑶死了,明明是活着,为何说她死了。
她有此而烦躁。裴瑶的命数是她改的,长命百岁也是应该的。
思虑无果后,她起身去找糖吃,将兔子糖吃了一半也没有想到答案,最后以师尊的口吻给裴绥写信,要求见一面。
算算,她和裴绥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信传出去后,她就静静等着。
不到两日,裴家军又在城门五里地安营扎寨,烧火做饭,与上次不同的是,主将们士气都很低迷,没有上一回的高昂。
“我原本以为洛阳城好打些,没想到遇到那个女人,真是硬骨头。”
“我就不明白,她一个女人不在宫里好好待着,没事出来打什么仗。”
“你这话少说些,大汉如今就是女子掌权呢,再说了,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敢大放厥词。”
“哎,你怎么帮敌军说话?”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车轮战都打不赢她,你想想,还能用什么办法?”
这句话说完后,众人缄默无声,车轮战在战场上是不耻的,多日打一个都打不赢,还怎么打呢?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若再遇上,我们就一起上去?”
“你当人家傻,不懂得跑吗?”
裴绥沉默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数日以来他明白了太皇太后为何能权倾朝野的,实力与能力都是最qiáng的。
太皇太后是他们攻入洛阳城最大的障碍。
他开口说道:“太皇太后百毒不侵,你们有何想法?”
“百、毒度不侵?”
“我的娘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女人?”
“不如、不如用美男计,成不成?”
“美男计?不成,我好像听说她喜欢女人,用美人计,我觉得可能性会大不少。”
裴绥扶额,这都些什么馊主意,他沉默许久,下面继续吵着,争执许久后都没有结果。
齐齐都有一个想法:太皇太后就是一块硬骨头。
太难啃!
商量无果后,裴绥收到一封师尊来的信,顿时一扫颓靡,来了jīng神。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信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询问他的战事,而是问了裴瑶的近况。
裴绥大失所望,看向众人,而众人亦在等待他的吩咐。
前面的胜利来的太快,以至于让他们遇到困难后就陷入颓靡中,胜利在望,即将攻入洛阳城,最后却遇到一块硬骨头。
裴绥试着开口:“大汉如今是女子为政,天地难容,不如清君侧。”
“这么一来,我们便还是大汉的军。”
“只要太皇太后一死,就不愁洛阳不破。”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立即答话,他们不想为大汉卖力,倘若清君侧不利,他们极有可能还是侍奉大汉的君主。
有人提出抗议,“倘若他们不肯jiāo出太皇太后呢?”
裴绥说道:“不肯,将士军心会动摇。我会派人去游说,我们除的是祸国殃民的女子,并非是与他们过不去,只要军心动摇,不愁不破。”
“将军好计策。”有人开始动摇了。
裴绥的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他要去见一见赵之回,去游说的事情只能jiāo给赵之回去办。
赵家的人办事最好。
裴家军的人无法进城,这么大的事情就只能jiāo给来往便利的军师百里沭。
然而百里沭不愿入城,说什么都不肯,裴绥下了死命令,要么走人,要么去洛阳。
百里沭无奈,带上帷帽,换上男儿的澜袍,再度进入洛阳城。
郭时照旧放她进城。
百里沭询问郭时:“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宫里?没有。”郭时摇首,只有太皇太后在望月山上围杀几万裴家军,这么大的事不需他来说,国师应该也会知道的。
百里沭感觉不对劲了,匆匆与郭时道别后,前往宫廷。
原以为满目白色的宫廷竟与以往并无不同,她狐疑一阵后,决定潜伏宫廷。
入宫后才发觉自己竟找不到自己的人,在宫里茫然走了一圈后,走到园囿里,遥遥去看,有一人影像极了裴瑶。
她趋步近前,大吃一惊,那人就是裴瑶。
裴瑶竟然没有死,她明明吃了橘子糖。
百里沭震惊,不敢多看,悄然出宫。离开宫廷后,她先去赵家,将话传给赵之回,自己不敢久待,又回了军营中。
她为难地告诉裴绥:“裴瑶还活着,多半是太皇太后救了她。”
裴绥看向她,不喜不悲,神情麻木,回道:“军师会推算,可知太皇太后的命数。”
“她的命数算不出来。”百里沭拒绝道。
裴绥不信:“为何算不出来?”
百里沭迎上他试探的神色,淡然道:“她的命数早就没有了,在天地之外,就像裴瑶,十七年前就该死的人,可她活了。我自然也算不出她的命数。我只能算出一月后的江山主人会姓裴,是裴绥,还是裴瑶,我便不知晓了。”